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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怪不得要用那么大的锤子。
人的头颅何其地坚固,硬要将它锤开,可不是得用那么大的锤子么……
不知她看见的那一根,是从儒雅的大哥头中掉出来的,还是不羁的二哥,亦或是,宽厚的父亲?
低低的呜咽声从傅倾饶埋着的双膝间传了出来。她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
心中的悲痛如此巨大qiáng烈,她硬生生压着、不让它倾泻出来。想要发泄的欲.望与qiáng行的克制相互抵抗撕扯,她身子竟是承受不住,颤抖晃动地越来越明显。
段溪桥看在眼里,又急又恼。饶是他平时机智过人,对着她这副样子,却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焦急万分之时,傅倾饶突然坐直了身子。极大地晃动了一下后,她极其痛苦地捂住胸口。一瞬后,鲜红的血溢出她的嘴角,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段溪桥想起她身子还未复原,忙疾走两步想要扶住她,却有人动作比他更快。
方才一直静观不动的董仵作,出手如电一个手刀劈在了傅倾饶的后颈处。傅倾饶瘫软下来,倒在了段溪桥的怀里。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傅倾饶头痛欲裂,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默默地坐起身。
借着微弱的光,她稍稍打量了下,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那义庄之中。只是不知这间是哪个屋子,竟是有张小chuáng。
发现屋内有呼吸声,她立即全身紧绷,警惕地望向那yīn暗的角落处。
“丫头,醒了啊?”
沙哑的人声响起,傅倾饶心中一凛,更加机警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墙角处yīn影下坐着的董仵作磕磕眼袋,放了点烟叶子进去,点燃。淡淡的烟草味道四散开来,他的声音混在其中,竟是带了些邻家长辈的味道。
“不用慌,这里没别人。我连那小子都想办法支走了,就是想着你不乐意让人知道。”
傅倾饶默了下,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先生。”
董仵作摆摆手,苍老的面容上显出一丝笑意,“谢什么?老头子看了这么多年的生生死死,什么没经历过?多大点儿事儿,用不着谢。坐下歇着吧。”
傅倾饶仿若没听见般,依然恭敬地立着。
看她如此,董仵作的神色又柔和了许多。
“看你这气度和相貌,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娃娃。”他重重抽了口烟,含糊着问道:“你是姓什么来着?”
“晚辈姓傅。”
“傅啊……”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在了飘渺的烟雾中,渐渐消弭不见。
屋中静默许久,董仵作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老头子当年在外面犯浑的时候,认识了不少人。巧的是其中一个也是姓傅。那小子年轻的时候比我还浑。不过他后来遭仇家诬蔑差点死了,被温家和明家人救下来后,就金盆洗手,不知去了哪个好山好水的地方隐居。温家不可能了……唔,听说明家的大小姐十几年前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傅倾饶的手指微不可见地痉挛了下。
她忍了又忍,才慢慢说道:“晚辈不知。”语毕,还是有些忍不住,“明家大小姐温柔娴淑,不是我能比得上的。”
董仵作诧异地看她一眼,继而笑了。他狠狠抽了几口烟,对傅倾饶摆摆手,“你不用慌。老头子年纪大了,眼睛耳朵都不太好使,不过是闲得发慌,找个年轻人说道说道。你回去吧。”
出了义庄后,傅倾饶心中思绪纷杂。漫无目的地行了许久,直至天色擦黑,再抬眼,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乔家鞋庄的门口。
她站在那处想了许久,等到回神后,才发觉脸上冰凉一片,已经满是泪痕。
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傅倾饶转过身,朝着乔盈的住处行去。到了她家大门前,看看屋内已经熄了灯,傅倾饶缩了缩身子,隐到不易察觉的暗处,窝着坐到了角落里。
不知是不是乔盈就在近处的关系,那么冷的冬夜,她的心竟是异常的平静。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