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下朕州的高速路口，就被刘德发的一个客户接住。

    刘德发又一次没有和我们商量，约好了饭局。刘德发还那样，一脸不情愿的说着：没办法，盛情难却，接风洗尘之类的话。我们心里虽有不悦，当着客户的面，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是刘老师，客户心中的神，神回来了。

    客户领着我们去了很高档的饭店，就是那种装修特别奢华，所有东西都特别讲究的那种，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绝非等闲之辈能来的地方。平时走这里过，顶多用眼睛瞟一眼，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走进大门。

    赵正本是富贵阶层，从小见过大世面，对此他没有大惊小怪。让人奇怪的是，刘德发走路姿势也是那么自然，这不符合科学。他应该像我和胖子一样，从进门开始就拖在后面，略带紧张的东张西望。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来这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进了包间，包间里面还有几个等待的客户，见我们进门，起身热情招呼。

    环顾四周让人咂舌，包间大的过分，像一个小型会议室。沙发，茶几，电视，应有尽有，巨型水晶灯让整个包间变的金碧辉煌，要不是中间一个巨大的圆形餐桌，还真不敢相信这里是用餐的地方。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奇怪的餐盘，餐盘里面摆满了各种奇怪的菜品。我想，这种奇怪，是源自我的无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山珍海味。

    满桌子的菜好像并不能勾起这群客户的食欲，除了不停的端起酒杯敬酒之外，筷子都不愿意拿一下。杯子放下就聊着各种高端的话题，当然最不能少的就是各种对刘德发的恭维。我的肚子饿的咕咕叫，根本没有心思参与其中。我很想说，就算要拯救世界，那是不是也的先填饱肚子再说。没有办法或许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如果我不认可，那只能说明我还是一个屌丝一枚，饭桶一个。

    刘德发和客户倒是很融洽，好像很习惯这样的吃饭方式。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反正我是装的，装的自己好像见惯了大场面，吃惯了山珍海味。我也不想让自己难看的吃相，和无知的吃法，去丢人现眼。这两天在路上一直没有好好吃饭，本想饱餐一顿。无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山珍海味，不断的吞着口水。

    胖子坐我旁边，居然也是稳如泰山，他不应该这样，他应该狼吞虎咽，或许他和我的想法一样，不想原形毕露。可喜的是，我想他坚持不了多久，很快他就会大开杀戒，因为他吐口水的声音已经偷偷的出卖了他。

    我想，忍一忍，坚持坚持，这帮人总会饿的。不成想，等来的还是以各种名义的敬酒。那好吧，再等等，或许酒足之后才考虑饭饱的问题。谁能想到，杯觥交错之后用餐时间戛然而止。客户说，已经订好一个ktv的包间，让大家转战ktv，开始今天真正的狂欢。

    本来对唱歌就毫无兴致的我，看着满桌子的剩菜，有的甚至根本没有动过，那种浪费的罪恶感油然而生。我把希望寄托在最贪吃的胖子身上，多么希望他能尊重一下他自己的内心，说一句，还没有吃饱，留下来吃饱了再去ktv找他们。如有那样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第一时间加入他的战队，留下来好好饱餐一顿。

    他没有说，我也没有留。因为谁也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一枚屌丝。

    最终山珍海味变成了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浪费品。

    豪华ktv，豪华大包间，有前车之鉴，所以完全在意料之中的事情。意料之外的事，客户叫了一帮美女过来陪酒。一人一个，来者有份，个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荷尔蒙激素瞬间炸裂，就像喝了半斤白酒直窜脑门。

    对于20多岁的我们，这是赤裸裸的诱惑，是对男人原始狼性的召唤。我的心脏跳的厉害，我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我想各有一半。我不知道是进攻还是退守，这是对人性和道德的极限考验。这帮客户，刚才在餐桌上，一个一个的还装着是有道德有修养的儒雅之士，聊的话题也是高端上档次。以他们的年龄也都应该是有家室之人。现在，在雌性面前，他们毫不犹豫的撕掉了所有伪装，各顾各的相互调戏。

    看他们迫不及待勾肩搭背的样子，就像被关在同一个屋子里面的动物，只剩下兽性。我一直不敢搭理专门陪我的美女，她敬我的酒，她拉我的手，她搭我的肩，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让我语无伦次，汗毛竖立。我害怕，我紧张，我内疚，还有安耐不住的渴望，我连正眼都不敢看她一眼，我怕看了她，就开始了我的背叛之路。

    人和动物的区别，就是人被戴上了道德的枷锁，如果随意取掉，那和动物何异。我不知道我为何如此挣扎，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或许我忘了，人本来就是动物。灵魂深处好像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呐喊，不要再装清高了，早晚也会和他们一样。

    刘德发沦陷，胖子沦陷，我在即将沦陷的边缘，我不断的深呼吸，只有赵正，一个人拿着麦克风，不停的唱着歌。他喜欢唱歌，更重要的是，赵正骨子里有一股傲气，或许他根本瞧不起这些庸脂俗粉。不管怎样，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一个人能淡定的站在屏幕前自由自在的唱歌，显得那么的超凡脱俗。

    在我即将沦陷之际，突然发现其中一个美女特别面熟。我努力让自己变的平静，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没错，这个美女就是之前那个和私募胡总在一起的女的。她怎么会在这里？私募现在怎么样了？我们介绍的那个光头客户赚钱了没有？

    一系列的疑问和好奇，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无处安放的荷尔蒙消散了不少。我找刘德发确认了一下，刘德发扭头看了一眼，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对我点了点头，又拉起旁边美女的手谈起了人生。

    我找到客户和他交换了美女，本想着客户会不高兴，没想到客户非常热情，主动把他的美女往我这边推。我带着美女坐到沙发的末端，在我的提醒之下，她想起了我是谁。

    我：“你怎么现在做陪酒女了呢？”

    女：“我本来就是陪酒女，那个胡总也是在夜场认识我的，非要包养我。妈的，他跑了，所以我又回来做了。”

    我：“什么？他跑了？怎么回事？”

    女：“跑了，你们不知道？几个月前，好像，对了叫什么5.30行情，股市突然暴跌，你应该清楚，死掉一帮做股票的。他签的客户都是保本保收益，哪有那么多钱拿去赔。一帮人找他呢，妈的，还包养我呢，我的钱也被他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