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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女人念的这段偈语,邢觉非先是一愣,然后垂下了眼睛。
今日方知我是我?
今日方知我是我!
反复嚼着这句话,男人看着涛涛江水,忽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瞥了眼身边的方辰,邢觉非低头一笑:也亏了她费尽心思,带自己到这里来。
罢了,那就再听她一次吧。
“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南江。”他说。
“想通了?”
“嗯。既然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姓氏,那我还不如借着它的东风,做尽我想做的事。他……已经老了,中江迟早会是我的。”男人说着,眼睛眯了眯,将锋芒敛入其中,“我要回去,尽力把想要的一切早点捏在手上。”
塔上风大,猎猎狂风卷着邢觉非的衣角上下翻飞。
他双手插在裤带里,直着脊背,轻昂着下巴目视前方;那姿态,骄傲挺拔,如松如竹,眼神坚定而又清明,仿佛变回了之前那个人,但仔细看,又似乎哪里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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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快过完的时候,方辰出国进修的一切事宜,就基本尘埃落定了。
由于是教授临时添上的名额,相较于其他公派出国的同期,方辰没有任何形式的补助,也没有被安排宿舍。虽然法国的艺术留学在整体上来说性价比相对较高,但她在外一年的吃住花销算下来,小十万还是要的。
国内插画师的收入普遍偏低,一张图画的累死有时候也不过三位数酬劳,好一点的能上四位数,但也不算多了。
方辰之前住在邢家的时候,衣食住行样样有人兜着,所以日子过得糊涂。现如今她搬了出来,才发现生活的种种不易。
除去平时日常开销,她也就在买颜料纸笔上面花的多点;偶尔和几个姐们儿出去嗨一嗨,消费也算不得过分。
但怎么就一分钱都没存下呢?
“住宿的事情你别发愁,我有个学生八月底刚好要回来了。他那个房东人不错,地理位置也好。我让他回来时帮你和人家说一声,你到了直接住就行,省得找房子。”
顾亮这两个月帮着方辰大事小事处理了不少,这不,现下竟是连房子都替她找好了。
方辰连忙道谢。
“你别太乐观,‘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在外头可不比在国内舒服方便!咱们还是要多做点准备的。”顾亮边说边在心里盘算,“对了,你在费用上有没有困难?有困难一定要和伯伯说,千万别làng费宝贵的时间打工刷盘子,我如果估计得没错,你到时候去了,想打工都不一定有时间!”
“不用不用!”方辰连忙摆手,“我之前投资的一笔钱回来了,刚好够了。”
方辰这回是真的没骗人。
就在她为了钱一筹莫展的那会儿,毛嘉欣拿着一张卡找到了她。
“这些你先拿去吧,不够再和我说。”
“gān嘛,拿钱砸我?我不要。”方辰很有骨气地拒绝了。
毛嘉欣无语地撇了撇嘴,道:
“我现在可没余钱砸你!这是你今年的分红,预支出来了而已。”
“那更不能要了!你和赛赛这生意现在刚起步,我这拿钱走人,也太没品了吧?”
方辰的头摇得像拨làng鼓。
毛嘉欣直接将卡塞到了她的衣领子里:“你够了啊!赛赛那边我都商量过了。这商量好的事情,没得改。”
无法,方辰只得收下了这笔提前了大半年到来的“分红”。
出发前一周,她拧着猫包带着阿杜,去了趟邢家。
要说这阿杜跟了方辰也是可怜,颠沛流离到处搬家不说,这生活质量忽上忽下的,就没个安稳时候。
不过,在邢家一出猫包,它就像回自己家似的,嗖的一下蹿到了老地方大口吃起罐头来。
“嫌贫爱富的小畜生!”
方辰不由得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秦月白虽然早就得知了她要出去的消息,但今天一见面,依然落了泪。
“囡囡,囡囡……”她握起外甥女的小手,放在掌心是揉了又揉,“你这一走就是一年,要舅妈怎么放心?给你钱你也不要。你这是……恨上舅妈了呀?”
“怎么会啊,您想多了。那些事我都懂的,也能理解。您……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