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的闭眼,又猛的睁眼。
依旧是磅礴而壮阔的星空。
远处是汽车鸣笛的声音。
下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毛发翻飞,鼻间萦绕着一股浓烈而销魂的臭味。全身又冷又疼,四肢僵硬,像是被麻痹了神经。
哦!日了个大爷!
林昭然猛的站了起来,后腿传来一阵剧痛,支撑不住,又重重摔了回去。惊起一旁停留的苍蝇飞虫。
她呸呸吐了两口,才发现自己嘴里爬进了不少蚂蚁,伤口已经化脓,她刚才一动弹,原本已经快要结痂的地方又流出一道huáng色间着红色的液体来。顿时纠成了一张苦脸,闭上眼睛,甚至没有勇气面对这糟心的人生。
恶心,疼痛,饥饿,绝望,不停的在肉体和jīng神上jiāo互折磨,
从兴奋激动,尚未平复的活人,到一条身受重伤,被遗弃在垃圾场的土狗。饶是林昭然这样神经粗大的二bī,也实在接受不了。
这已经不是四五度角忧伤能解决的问题了。
她来不及细想,这个地方实在太臭了,拖着残腿先努力的往外走。走两步往后看两步,走两步再往前看两步。
如果她一直是只土狗,她大概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她今夜没有多愁善感,她大概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她此刻四肢打颤,涕泗横流,有些自bào自弃了。人一旦消极起来,情绪就像被开了dòng的汽球,根本控制不住。
她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就停在了路边,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裘道等裘安从重症室里出来,天已经黑了。
他抹了把脸,去开车回家。
半道的时候,隐隐绰绰在路灯下看见一只土狗。
他只觉得那只土狗和自家的有点像。
在他眼里,天底下土狗都一个样,如果不是林昭然那二到有气质的眼神,和额头秃出个性的毛发,他还真认不出来。
裘道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心道还好她自己变回去了。这大概是他最近遇到,唯一能称得上幸运的一件事。
回去可以把被她抓破的毯子给丢了,顺便还要给沙发重新上个皮。
裘道呼出一口气。
不用焦心向师父jiāo代了。
☆、残了
午夜广播里放着一首歌,大概是新番动漫里的一个ED。
林昭然喜欢看动漫,还喜欢看恶俗三流偶像剧,连扒拉扒拉小魔仙都不放过。靠吐槽来打发日子。但有些动漫是真的喜欢看,边看边用口水鼻涕混合液糊湿整个毛垫。
她以为对狗来说这是正常的?她最不正常的大概就是智商了。
裘道摇摇头,怎么会有人能蠢出狗样呢?如果她变得是一只二哈,兴许还真能无差别融入。
我一直在寻找着理由,
让我能做回我自己的理由。
如果说在你的心中,
还有我的生命印记。
不论是无尽的暗夜,
还是漫长的土坡,
我想有朝一日,
我一定能顺利跨越。
大概已经开出了一公里多,遇到红绿灯车停了下来。
裘道手握着方向盘用力一转,调过方向,往回驶去。
那只土狗还趴在那儿,灯光下面可以看见几只苍蝇还在她的身边打转。他打开车门,走了过去。远远就闻到一股酸臭。
那只土狗蜷缩成了一团,头被深深埋在肚皮里。裘道伸出手把它拽了出来。
他清楚的看见,那只额头有块秃毛的土狗,下巴和肚子的毛上沾满了血渍,慢慢睁开眼,半阖着,认真地盯着他,然后眼眶开始湿润,瑟瑟发抖,将脸往他手上蹭了蹭。
裘道喉结上下滚动,他弯下腰,把土狗抱了起来,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一路跑回了车上。
将它安置在后座,挂挡的时候连着两次都没挂上。裘道把头靠在方向盘上,冷静了一会儿,然后猛踩油门,往宠物医院赶去。
他无比的庆幸自己回头看了这么一眼。他安慰自己道:没事,这样都能让他看见,说明她命不该绝,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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