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接何源的电话并没有什么好值得躲闪的,盛夏初做得滴水不漏,可识人也不算少的天一还是察觉了端倪,她默默在心里打了一个记号,待盛夏初返回来,表情并没有丝毫异样地试探。
“何源?”
他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和登机牌,忽然熟稔地伸出手来牵着她,徐徐地往前走。
虽然最亲的亲密已经有过,但这样寻常的亲昵,这手心传来的炽热温度,还是差点将天一整只胳膊都融化掉,顷刻间让她清明的大脑霎时一片混沌,包括她那早已准备出口的试探。
白天的来回航班多,导致机场里人cháo也多起来,盛夏初走在前方,怡然自得地牵着天一,帮她在人群中劈出一条路来。他偶尔侧脸,能让身后人清楚地看见那泛着青色的下巴。
听说多难必定兴邦,那她遭遇了那么多的困难,都一一走过来没有倒下,是该昌盛的时候了吧。
威尔森对天一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因为她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心灵手巧地做了一个中国结,在初次见面的时候送给对方。天一的礼物可算是投其所好,这都得归功于在飞机上,她从盛夏初嘴里打听的情况。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呢?”
“听自己女朋友打听别的男人,可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天一反驳他:“小气样,我要真对谁有兴趣,也不会傻得从你嘴里打听啊。毕竟我要和你一起去见他,就算提前通知了,但这样贸然前去还是有些唐突,如果有点礼物应该要礼貌得多,这不也是为你增脸吗?”
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盛夏初当然不是真生气,他就喜欢看天一对他较真,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较真时刻可以好看成这样。
后来盛夏初当然是说了,威尔森特别钟爱一些小饰物,尤其是中国特色饰品,正好,天一和宋嘉木一起上过手工课,依稀还记得怎么编中国结。威尔森看见这小东西眼睛都亮了,他说虽然自己家里已经收藏了很多,但都是自己买的,之前还没有人送过亲手编制的给他,当下心情大好,还开起盛夏初的玩笑,让他早日把蕙质兰心的天姑娘娶回家。
天一坐在盛夏初旁边,听两人絮絮叨叨地聊了一些近况,当讨论到之前国内百分之九十的股票一路走绿的时候,才正式开始进入正题。
盛夏初微微倾身,两手jiāo合认真地说话:“那你应该对原因有所耳闻。”
威尔森喝了一口黑咖啡缓慢地点了头:“当然,中国地大物博,中国市场也一向被看作是最大的一块饼,如今这块饼上面开始滋生细菌,有意想吃的人自然会注意到。”
“老实讲,盛氏也在这次受到了一定影响,虽然不足以引起多么大的震动,但是内部问题弊端良多。国内的地方大资源多,但竞争也大。各个新兴行业的出现,不断冲击传统行业,即便是站在最顶端暂时受不到冲击,但下面那些趋之若鹜的支撑者迟早会被这股làngcháo给吞灭掉,到时最顶端的反而最危险,因为中祗的被掏空,一摔就是粉身碎骨。”
说到这儿,盛夏初下意识抿紧了唇,棱角锋利。
那是一个天一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无论是在最初相遇的谈判桌上,他眼底都有着微微的戏谑,似乎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底,再后来,就是口舌之争的调戏,那传说中的盛家三少,几句话就让谈判收尾的盛公子,她始终只是耳闻,如今,才算终于见到。甚至bī得天一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真特么……帅。
原本威尔森保持在某个时间段喝咖啡的行为,也因盛夏初的开头而中断了,他的眼睛蓝得有些不可思议,额前的一丝卷发在室内排气系统驱使下微微发颤。
“确实。我在华尔街的时候,曾特意看过你们盛氏的结构,老实说,很qiáng,但后作持续力不够。好比一台jīng致的古董车,它的名贵大家都看得到,但真正开起来,时间久了,未免有些外qiáng中gān。”
好像正中戳到了自己的想法,盛夏初微微笑了笑,紧随其后。
“所以早在五年前,我回国的时候,就曾在董事会上提议过,建议将重心从稳打实gān上转移方向,走新兴业风险投资这条路,但是我家老头子,你知道的,有时候顽固得没有办法,不管方案可行性有多大,就是坚决反对。毕竟从已经铺好的轨道脱轨出去,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威尔森神情凝肃:“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说……另寻一家公司当领头军,或者叫,pào灰?”
pào灰这个词,威尔森适用别扭的中文说出来的,也不知从哪里学到,但听起来却没能给天一好笑的感觉,反而,她觉得心咯噔一沉。
盛夏初明显也顿了一下,才继续道:“风险风险,既然有实现最大化利益的可能,自然就有相对更大的危险。老一辈的希望墨守成规,我总不能真的坐以待毙吧?既然不肯亲自去铤而走险,就找一个合适打头阵的兵,把它伪装成将军,各种曲折,你应该很明白的,我记得,你之前在金融大赛时就有过类似行动,破釜沉舟将主办方给予利用的资源全拆毁掉重组,用来堆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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