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儿没有走的趋势,愣愣看着秦可可和突然出现的年轻男人。小肖在部队带了两年,自认为见过不少有气质的英俊男人,可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气场,给人感觉挺沉重;但是不可置否,他确实很帅。
男人戴着画家帽,穿着灰色毛衣,一身打包虽然简单,却怎么看怎么有味道,他觉得连他们团的团草,都不如眼前这个男人。
小肖在部队呆久了,男人都看麻木了,能在心里给唐思淼做出这般高的评价,也算是件稀奇事儿。
宋医生将医药箱搁置一旁,取出听诊仪戴上,将探测的那一头压进秦可可的衣服里,紧紧贴着她的腹部;听了一会儿,宋医生觉得奇怪,随后不动声色地收起听诊仪。
他伸出手,如同长辈般,十分遗憾地拍了拍唐思淼的肩膀,声音很低:“先带她出山,做一个全面检查。”
秦可可眨了眨眼睛,猛然反应过来不是梦,哪里会有梦这样的真实?她能真切感受到唐思淼的怀里的温度,能真切感受到听诊仪的冰冷,温差感像是一头泼下的凉水。
她很介意地摸了摸自己小腹,情绪很复杂,她似乎一下明白了医生的意思。
她总算明白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她感觉不到腹中的小心跳了……
之前她虽没去医院检查,但却能感受到腹中带来的小小心跳感,那种感觉很微妙,她描述不出;就像是早chūn的西湖水里,dàng漾起了微微涟漪,阳光只需那么一照,便觉满湖白莲盛开。
唐思淼背着她走了段山路,她一言不发地将脸贴在他脊背上;
他脱了外套,身上只穿了件白色长袖毛衣;他背着她走山路体力消耗过大,汗液气息立马从轻薄的毛衣缝里钻了出来;他淡淡的体味合着清新的熏香味儿,配合着男人平稳的吸气声,让她的心突然dàng漾地很远。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山路颠簸地她很不舒服,许是chuī了冰凉的夜风,她的胸口又闷又疼,胃里倒海翻腾;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儿,又像是晕船。
上了直升机,唐思淼替她戴上耳罩,拉着她的手,手指有节奏的在她手背拍了拍,以示威安慰;见她脸色不大好,他低声安慰她:“我在,没事。”
秦可可侧过头看了眼戴着灰色帽子的唐思淼,觉得眼前的人有几分虚无,她垂了垂眸,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什么地震、什么死人、什么腹中没了动静……
都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她索性闭上眼睛,等“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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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救灾仍在各台新闻播报,无非是今天救出多少人,明日死了多少人……新闻里对这次地震死亡的人数说得不是很明白,报出来的数字,比实际少了一大半。
各地志愿者纷纷往平川县送救济物资,各地学校更是鼓动学生捐自己的旧衣服;可笑的是,那些志愿者捐来的物资,只有极少的东西能送进灾区;譬如一些收旧衣服的志愿者团队,嫌弃衣服难运送,背后找个地儿给焚烧了。
秦可可是被医院电视的新闻报道给吵醒的,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白茫茫一片天花板,再是一颗挂在中央的水晶样式的吸顶灯。
顺着目光往下滑,是窗户、不透光的窗帘;
她的病房是家庭式套房,房间门开着,外边有人在看新闻,而且声音开得很大,吵得她头疼。她翻了个身,某一处像是被撕裂一般,疼得她直咬唇。
外面的人听见里边有动静,赶紧趿拉着拖鞋进了房间;见她坐下来,忙过去扶着她,在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这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
秦可可脑子有些发木,嘴巴一张一合,好半晌才叫了声:“伯母。”
唐妈妈很不喜欢她这个称呼,眉毛一弯,佯装生气:“还叫伯母?该改口叫妈了!”
还没结婚,“妈”这个字眼她喊不出来,只能客客气气地喊伯母。
唐妈妈见她抿了抿嘴,脸上又写着“委屈”,便不忍心对自己儿媳妇声音音色太重,只好用少女般可爱的声音对她说:“现在喊也没关系,反正迟早会喊的。”
秦可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小腹,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抬头,问唐妈妈:“伯母,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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