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个郑光却是一个自来熟,絮絮叨叨地和林清攀谈了起来:“诶,你知道吗?这次府试估计要比往年还要难上一些,听说要考三场,第一场考四书题,第二场考经义,第三场试帖诗。你有没有把握?”
林清听完一愣,之前周文彬和荀夫子都和他说,府试考三场,但是基本上和县试的头三场差不多,没想到这郑光却言之凿凿地说今年考的不一样!
见林清眼神明显带着些不信,郑光不满了:“嗨!我是看你顺眼才告诉你小子的,不怕告诉你,我大伯可是领礼部郎中之职的!”说到他大伯官职的时候,郑光的声音有些低了下去。
郑光今年一十七岁,正是有些中二叛逆的时候,脑子非常聪明,家中也是官宦世家,除了他拿出来炫的大伯,甚至他父亲也是朝中四品官员,外祖父更是曾经官拜太子太傅一职。他是他们长房一脉的长子嫡孙,请了不少有名望的先生到府中专门教导他学习,可惜偏偏正事不gān,在京城的时候拉着一伙勋贵家的纨绔子弟整日里斗jī走狗,气得他父亲将他赶到河西镇老家,闭门思过,不考上秀才就不让他回京!
前面几次郑光还不当回事,到了河西镇更好,凭着他的家世都能在河西镇横着走,故而也没把考功名的事情放在心上,连考三年,年年落第,京中除了每月里按时送来月例,更是对他不闻不问,这才心里着急了起来,这次暗下决心一定要把秀才功名给纳入囊中,回去给那老头看看,没有老子照着,他郑光依旧是条好汉!
林清心道,难怪这人和周围人气质上感觉格格不入,说他豪慡洒脱,但是隐隐中又带着矜贵;说他不拘小节,全身上下却又无一不jīng巧雅致,就连长袍上的一枚玉坠,也是通体洁白莹润,一看就不是凡物。若是家中有所依仗,京中有靠山,那倒是也说得通为何他如此了解今年府试的考题模式,毕竟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林三牛知道自己插不上话,便默默地帮着看前面的队伍,而林清此刻已经是陷入了沉思。
原本准备的是第一场经义、策论各考其一,后面是试帖诗以及时政内容,现在完全抛弃了律法时政板块,几乎全考四书五经上的东西,看来这个知府大人更看重圣人之言啊!
这就是科举考试不确定性多的缘故,很多时候考官出题全凭个人喜好或者是其突发奇想,虽然朝廷给出了大概框架,但是却仍有很多空间可以给考官自由发挥。甚至有些人会研究主考官的文风、生平、喜好,来一个投其所好,这样被取中的概率要比同等水平的试子多的多。
那如果这样安排考试,四书题部分至少两题,经义两道,试帖诗也得有两首,这样才能凑满三天的考题量,而这些东西恰恰都是林清不那么擅长的!
所以如果这次考四书题两篇,经义两篇,那就是整整四篇八股文!再加上两首试帖诗,林清突然感觉到来自府城深深的恶意——自己这次可能药丸!
郑光原本等着林清面上露出惊讶羡慕钦佩的神色,谁知道林清却是半点没给他一个表情,让他心里的那股不得劲就别提了!
不是区区一介村童么?怎么听到本公子的名号都没点表示的?!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你贴上去他嫌弃你;你不理不睬的,他反而要在你面前表现表现。
郑光“刷”的一声打开折扇,用力地摇了两下,青衣锦袍,长身玉立的,倒确实有几分风流姿态,道:“今天这天倒是有点闷热啊!”
就不信你小子看不出来,我这折扇上的题字可是画圣张道子的亲笔,还是从他外祖父书房里搞出来的,看不闪瞎你的狗眼!
可惜林清是真的一点没看出来,对水墨山水画的鉴赏能力他是为零的,况且上面的印鉴还那么小,他也从没见过张道子的印鉴长什么模样。所以林清只觉得这人有点不正常,这四月的天气哪里能称得上热?况且这折扇他们北方文人很少会用,看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蒲扇大的手抓着一把秀巧的折扇在那边扇风,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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