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哥?
不,不是,花哥没有这么矮。
是人是鬼?
她果断地按亮了chuáng头台灯,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一切藏匿于黑暗中的秘密都被bào露出来。
“……妈妈?”柳乐涵撑着身子半坐起来,用一种漠然的眼神看着母亲此刻扭曲的脸。
“乐涵……”柳妈妈迷茫地喊了她一声,继而看了看电脑屏幕,手足无措地放开鼠标后退几步,慌忙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电脑的。乐涵,妈妈是为了你好!快高考了,你这两天不对劲,妈妈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还在玩那个害人的游戏!”
“为此不惜给我下安眠药吗?”柳乐涵静静反问。
柳妈妈脸上浮现出错愕,“你在说什么?妈妈怎么会给你下安眠药呢?”
柳乐涵轻轻笑了一下,脸上的神情让柳妈妈感到陌生。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柳乐涵这种神情的时候。
这样冷然的神色,让这个女人对自己照面看了近二十年的亲生女儿感到陌生,仿佛她从未见过柳乐涵一样。
表盘上的时针在渐渐指向四,柳乐涵不欲与她继续争辩,“那你确认完了吧?确认完了就出去。”
她将无法卸载的游戏放在一个隐藏很深的文件夹里,她相信妈妈不会找到那里。
“哦……哦,确认完了。”妈妈脸上堆出满意的笑容,“妈妈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两年前那场意外都是……”
柳乐涵的头越发疼得厉害,开口打断妈妈的话,“我明天二模,你知道吗?”
妈妈一顿,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乐涵,妈妈不知道你明天要二模考试!那杯牛奶……”
“我倒了。”柳乐涵语气生硬,原本想讲一讲道理,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无力的一句,“……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有些道理是永远也不可能讲通的。
柳妈妈千愁万哭地向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决不再犯,又叮嘱她好好休息,明天好好发挥云云。
柳乐涵差点笑出声来,翻身过去把被子蒙在头上。
这个家从大约两年前开始就一直维持着这副诡异畸形的样子,所以爸爸越来越经常晚归。
每当她开口欲责怪妈妈的时候都于心不忍,尤其是想到她……究竟是因为谁才变成这副神经质的样子。
柳乐涵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底线,不断提醒自己要活得像个正常人,结果就在今夜,她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一闭上眼睛,那诡谲的声音就立刻袭来,缠绵不休地冲击着她的耳膜。
有太多被遗忘的噩梦都想起来了。
不行啊……今天还要考试,这种状态是没办法上考场的。
天微微放亮,几声清脆鸟啼入耳,cháo水一般的头痛却并未褪去。
柳乐涵咬着牙迫使自己保持清醒,摸起书桌上写着“盐酸氟奋乃静片”的药瓶迫不及待倒出几片,也没数,直接仰头gān吞。
浑身的无力感使她重新瘫回到chuáng上,勉qiáng扶着墙角缩成一团,静静地等待意识恢复清醒。
“不要再吃这种药了。”耳边有声音无奈响起,却也只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连体温都触及不到半分。
“我想起来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少女双膝间闷闷传来,“花哥,我都想起来了。”
想起她和沈画意的初识,想起那掩去一切痕迹的风沙大漠,想起她离开帮会后念予为什么仁慈地放了她一码。
世间没有仁慈的人,只有平等的jiāo易。
“我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他们还能好好活着?为什么我还能装得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眼泪洇湿单薄的睡衣,却不能弥补已经铸成的过错。
是她害死了那些无辜的人,是她伤害了自己的父母,她和临风、和念予是站在一边的帮凶。
而沈画意是在这场诡谲轮回中永远不会伤害她的那个人。
沈画意隔空将手掌贴在她微热的额头上,“你连伤害你的人都原谅了,却不肯放过你自己。”
药物的作用很快抵达神经中枢,使情绪平缓下来。这药她已经有差不多半年没吃过了,父母高兴,她也很高兴,甚至以为自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回归社会。
“花哥,那个东西……是不是又回来了?”
沈画意默了默,没有正面回答:“再坚持一下吧。如果再重来一年,你身体会垮的。等你高考完我们再说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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