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乐涵松了一口气,她能看出,杨果也松了一口气。二人在后座上jiāo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在外人面前选择了沉默。
她们分别把头别向窗外,静静地看着这里的城市风光。
柳乐涵注意到,她报的地址距离火车站有些远,在经过中心闹市区后,出租车继续向城市边缘驶去,要不是手中的地图告诉她,他们正在向一个和火车站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她都要怀疑司机是不是在绕路了。
抵达目的地后她们结了账,刚准备下车,司机便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小姑娘来这里走亲戚呀?”
柳乐涵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搭话,顿了一秒便顺势回道:“嗯,是走亲戚,怎么了?”
司机重新把“空车”的提示牌立起来,漫不经心地说:“哦,走亲戚还好,这边住宅区挺乱的,什么人都有,你们两个女孩子,自己注意点。”
她们还不太明白司机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住宅区吗,能乱成什么样?
杨果转了转眼睛,顺势发问:“师傅,这小区怎么乱了?其实我上次来我亲戚家也是十年前很小的时候了,不过那时好像没觉着怎么样呀。”
司机从后视镜中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们一眼,说得不甚明白,“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乱咯。这儿小区很老了,几乎都是危房,原住民早就搬走了,租给外地来打工的人,年轻人也多,反正都是图便宜才住这些危房的,下一批城市规划估计就要拆咯——总之你们自己多留心点。”
司机没有再多说,柳乐涵和杨果谢过司机,便各自背起行李下了车。
直到深入小区,她们才明白,司机所说的“挺乱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里完全就是她们看过的电影中上个世纪那种破旧“蚁居”的翻版,不仅楼房都老化了,而且小巷子一条并一条,两边的楼房恨不得贴到一块去,给人感觉就好像站在窗边摊开一本书,从对面楼上的房间越过窗户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书上写了什么字。
这种完全为了节省地盘而设置的不合理布局导致很多住户晒不到太阳,所以地面上许多地方也分布着青苔和水渍,时不时传来阵阵尿骚味,天气很热,这种使人头脑发昏的味道就更浓重。
“我要吐了……”杨果捂着鼻子,脸皱成一团,刚抱怨地说出这句话便听见挑逗的口哨声。
二人转头看去,只见一旁的yīn凉处有几个皮肤黝黑的年轻男人在打牌,皆是上半身光luǒ,搭在肩上的毛巾无一例外都脏兮兮的,其中一人连个大裤衩也没穿,只穿着一条油腻腻的平角裤头。
浓汗味仿佛隔空扑来。
其中两个瘦子正用猥琐的神情打量她们俩。
这种人口密集的小区,虽然住户多,但是估计像她们这样的人很少出现,而且往往住户彼此都能认个脸熟,谁是外来者一眼就能看出来,柳乐涵现在觉得头皮发麻,仿佛闯进了láng窝。
但她还是拉住杨果的手安慰道:“别怕,大白天的,量他们不敢做什么。”
杨果猛吸一口气,继续捏住鼻子憋气,“你确定你没记错地方?”
“应该没有,等我找个人问问。”柳乐涵又回忆了一遍地址,这里楼宇众多,楼号又早就老化脱落了,想要找到jīng确方位不找人问是不行了。
柳乐涵又看了一眼旁边打牌的几个人。
见她将眼神移回来,那些青年的目光又跟X光机似的在她身上流连,其中一人还故意提高了音量吸引她们的注意,用方言嚣张地喊道:“王炸!怎样,老子走了哎,给钱给钱!”
……但肯定不是问他们。
这几个人完全就是一群大白天吃喝玩赌不务正业的地痞混混。
柳乐涵忍无可忍地挽着杨果的手快步离开这里,拐过几幢楼房,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在把一chuáng印着大红牡丹的chuáng单晾在两棵树之间的绳子上。
柳乐涵快步上前,开口询问这里的楼房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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