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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三鲤没多大反应,顾小楼越听越觉得烦,让他不会说话就滚一边儿去。
在信纸上写下最后一笔,她chuī了几口气,待墨迹gān掉后递给刘桂花。
二老打烊回家时绕路去邮局寄出,花了几角钱买得一张邮票,令刘桂花心疼不已。
之后他们就开始日日等待儿子的回信,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儿子的回信还没到,常家饭庄却重新开业了。
开业那天还是冷冷清清,常鲁易不改他的抠门作风,尤其是平白无故损失近六百大洋后,他恨不得把桌椅碗筷都卖了填亏空,让食客用手捧着吃饭。
因此那天他没摆酒,打了一串小鞭pào,给路过的人发了几颗劣质水果糖就算开张。
街上谁都知道他家增加了住宿一项,但是没有任何人愿意去住。
永乐街鲜少有外地人来,街上店铺做得都是周边百姓的生意,在家住得好好的,gān嘛去住客栈?
开业第一天,除了几个与他关系很好的老食客去热了下场子外,基本没人跨过他家的门槛。
荣三鲤下午出去买了点生姜大料,进门时感觉一道怨毒的目光落在背上,回头看去,只见常家饭庄大门边,huáng润芝憔悴的脸一闪而过。
她当做没看见,正过脸笑吟吟地跟食客们聊天。天南地北,无所不能谈。
直到重新开业第五天时,已经改名为常家客栈的常家饭庄才迎来第一波住宿的客人。
当时天色都还没亮全,荣三鲤被一阵吵闹声吵醒,推开窗户朝外望,发现微光之中,一群打扮奇怪的人走进常家客栈,牵着马和狗,一同进去的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木箱子,箱盖上开了口,里面传出咚咚响声,装得似乎是活物。
由于人多,东西杂乱,他们在外吵了好一阵,才全部进入客栈。
之后吵闹声依旧不绝于耳,操着全国各地陌生的口音,说话像吵架似的。
荣三鲤睡不着,躺在chuáng上闭目养神。等天亮后,院中传来顾小楼劈柴烧水的动静,她才穿好衣服出去。
“对面怎么了?”
顾小楼也被吵得不轻,一醒来就去打听情况,转述给她听。
“他们家住进了一个马戏团,据说休整几天后就要去西街口搭场子演出了,得住一个多月呢。”
所以那些木箱子里头,装得都是用来演出的动物?
荣三鲤点点头,“那等他们开始后,我们也去看看,你都好久没休过假了吧。”
顾小楼挠挠头,“我不要休假,天天算账挺开心的。”
尤其一想到锦鲤楼是他帮三鲤开起来的时,他身体里就充满了无穷的动力。
荣三鲤摇摇头,走到他身边,纤细如玉的手指用力戳了下他的脑门。
“我的傻儿子哟……”
不要吃不要穿不要玩,整天只黏在她身边,就像长在她身上的蘑菇一样,这可怎么是好?
早饭后,两人照例拿着钱袋,去旁边的菜市场采购一整天要用的蔬菜。
买完准备回家时,他们迎面撞上常鲁易。常鲁易身后已经没有跟班了,肚子还是那么大,却已不像之前似的贵气,而是一种病态的臃肿。
炒菜时会溅到油渍,他穿得是件打了补丁的旧衣服,肩上扛着好几把笤帚,怀中还抱着崭新的竹编簸箕。
他看见二人后,目光闪烁主动避开。一旁的小贩却与他打招呼,问他买这么多笤帚做什么。
他抱怨道:“还不是那些马戏团的人,养着一帮畜生,拉得比吃得都多,才半天功夫我家的笤帚簸箕就都用坏了。”
小贩道:“我听人说他们还养熊瞎子呢,真的假的啊?”
“可不是么?顿顿要吃肉,比人吃得多。”
“哎哟,我听说熊瞎子一巴掌能把人的脑袋拍下来,常掌柜你gān嘛招惹这样一帮冤家啊?多危险。”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赚钱。之前破了笔大财,儿子又是个不争气的,整天只知道抽鸦片,不归家。
常鲁易如今算是风光尽散,有苦难言,对谁都说不出口,摇摇头往肚子里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