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套路得逞,下一掌便异常狠厉,猛然砸向楚朝秦胸口。楚朝秦无从招架,正面jiāo接,被生生砸下了石chuáng。
秦晋继而接招,从旁摸黑打去,正中目标。只是他掌上功夫本就有限,又值虚脱乏力之际,那人周身毫发无损,翻身从天而降,反手捏住秦晋下颚,将他摁倒在石chuáng之上。
秦晋受制,破口骂道:“偷瞧别人上chuáng,怕不是要眼上生疮!”
那人不答,徒手将绢布从他身上剥下,露出白生生一具胴体。秦晋只觉得那粗糙掌心将自己从头摸到了脚,心里头不免一阵恶心,啐道:“摸甚摸,老子今儿慡透了,没心情陪你耍……”
那人手臂一扬,将他抽得倒仰过去。秦晋眼前金星乱冒,又被整个儿翻了过来,昏沉间看到了个囫囵的光头,便知道是清逆和尚,不由得在心中咯噔一声。
……老师父呢??
这时忽来一人,却是楚朝秦飞身撞来,径直将清逆扑下石chuáng。他力气远胜以往,颇有些石破天惊的蜕变,清逆惊愕之余难掩兴奋,赞道:“这套功夫果然非同小可。”
楚朝秦无暇理他,只连忙将秦晋扶起,罩在身后。
“不妨,”秦晋拉起衣裳,悄声道:“只我师父人不见了。”
楚朝秦眉心微皱,听那边赫赫有声,再看清逆抬掌跃起,已经飞身而来。楚朝秦心念一转,并不与他相较,反而将秦晋一推,倒纵出去丈余,落在了密室门口。
清逆一顿,移步便追了出去。
秦晋自chuáng上跳下,却四处寻不得怪剑,疑是被清逆拾走。他刚走到门口,凭借月光又发现这石门已经沿轨道升回原位,此刻悬在顶上,竟没有一处损坏。
秦晋沉吟一句,复又回去。他四处看看,弯腰从地上捡了一盏烧尽的鎏金灯壳,瞄准一个方向,沿地面掷了出去。
灯壳咕噜噜滚出一条直线,往里碰到一坨软绵绵的东西,才不动了。
秦晋舒了口气,唤道:“出来罢?”
这边楚朝秦绕场而走,一脚踏出殿门。山外月色将尽,远空透出一抹红晕,这长夜正在渐渐过去。
清逆穷追不舍,一面追一面暗暗纳罕——眼前这草包小子虽轻功平平,但他无论兔起鹞纵,那身法外弛内紧,脚步沉稳有序,是从里到外透着的一股无与伦比的蓬勃力量。
这力量如火,亦如冰,令他汗水淋漓,令他胆边生寒。
清逆行走江湖二十余年,从未如此困惑过。
那人偏偏不动,秦晋大步过去,一把将盖于他身上的破布掀开,露出里面肮脏委顿的面容。
“我差点忘了你还在这里,”秦晋失笑道:“楚陆恩。”
楚陆恩身形瑟缩,蓬垢的头发遮住眼睛,一言不发。秦晋拾起来地上那灯壳,将里头尖锐的铜刺抵住他下颚,道:“清逆不在,莫在跟我在这里装痴卖傻,我且问你,你方才故意指认我师父为百趾穷奇,是授意于清逆,还是实认出了他?”
楚陆恩呼吸颤抖,却是说不出话来。秦晋无奈,又问道:“你当日跟随百趾穷奇闯入长生谷,那乘在轿内的究竟是哪一个?”
那人关乎着嫩师父,秦晋一直心存疑窦。他怕楚陆恩仍是不说,便压低了声音,道:“想想那日惨遭杀害的楚云柏,还有什么不肯说的?”
楚陆恩双目睁了一睁,继而滚出两行浊泪,最后从喉咙内缓缓吐出一口哭腔。
他含含混混说了几个字,秦晋听不清楚,于是附耳过去,却刚好看见一柄利刃从旁慢慢伸来,搭于自己颈上。
他心脏猛地一落。
正是怪剑。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楚朝秦顷刻间绕殿已是半周,端是清逆轻功了得,竟一时也追赶不上。且他走走停停,似有诱敌之意,清逆虽一心求取秘籍,但此时眼见天色渐亮,知道形势即将于己不利,慌忙停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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