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柏舟嗤笑，他知道殷华想问什么。

    “一年多没出来还能因为什么事，入戏出不来呗。”

    “我一年前去美国找过你，” 祝柏舟从来没有过这种表情，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不在乎。

    窝在被子里的殷华看不见，但身体没有更僵硬的余地。

    “本来就是太想你，打算看几眼就走，所以你也没看见我就在街对面。

    “我知道你和李修平一起出的国，但你和他从一辆车下来的时候我特别慌，从前我总觉得这小子不对劲，但什么细节没有，就是感觉，当时还以为自己神经过敏。

    “我就在站在那，看李修平把你压在车门上接吻。

    “嘿，特别委屈。

    “揍他？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人家能光明正大在人群中和你拥抱接吻，我不能。

    “你那么看他。

    “这么想想，你和他比起和我，配的多。

    “我之前觉得自己反正是这个职业，那就等等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接戏，调整好身体就赶到下一个剧组，人忙起来就什么都不想了，觉都睡不够，也就没心思想别的，做别的。

    “可那天之后我对自己说不要等了，一天都不留给你。”

    久别重逢的童话结束，物移星转的现实开启。

    “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就不想想，这三年我有没有爱过什么人，有没有结过婚。”

    先打破僵局的是殷华。

    从枕头里窜出一个炸毛脑袋，起身穿衣洗漱，动作如常。

    祝柏舟坐在chuáng上，眼睛一刻不离他的动作。

    刷牙的时候，殷华看着镜子中的人，嘴边有白色的泡沫。他刷牙总是很快，和李修平住在一起后不久，就发现家里换成了电动牙刷，自动设定成两分钟。

    想着，与其攀附感情为生，不如倚靠责任感过活。

    自己总是又蠢又懦弱。

    穿戴整齐，整理清慡，殷华倚在门框边，盯着祝柏舟。

    只有这时候两人才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祝柏舟脸上陌生的轻慢神情。

    殷华深黑的瞳孔脱却锋利的光华。

    “很多事情我已经尽力，但还是搞砸不少，所以这也不是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这些年的妥协，说实话，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我对你还有什么吸引力。

    昨晚你我也都明白。

    对不起。

    有伴的话，你还是收拾离开吧。”

    祝柏舟不掩诧异，随后像是心情非常好似的，“倒真是新鲜。”

    “帮我拿下衣服。”

    殷华开门，从卧室到客厅一件件收拾，伴有斑斑污渍破损。心想着衣橱里还有gān净未穿的，直接送出去也不可惜。

    掉下两板药。

    殷华拾起，看见是氟伏沙明。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屋里那人也不催促。

    水声，走动声，祝柏舟洗完澡穿着浴衣来到客厅，在殷华身边坐下，将他捏得发白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把药塞进风衣的内层口袋中。

    把殷华箍在夹角的小空间，祝柏舟的手下伸，停在腰和臀部的jiāo接，“疼不疼。“

    祝柏舟开始吻他，怀里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只是被钳制的姿势无处发力，只能上下挣扎。两只手被勒在腰后，与骇人的握力对峙，手腕的皮肤扭扯撕裂。

    似乎是被这种疼痛提醒，殷华的腿迅速弯曲往左狠劈。

    预料不及，祝柏舟跌在旁边的茶几。

    手哆嗦着指向门外，嘴唇颤抖不停。

    “你可以让我滚啊。”

    殷华眼前有无数白点浮现，呼吸更加急促，沉默的空气里，指向门口的手孤独得可笑。

    终究是颓丧的落下。

    明明处于仰视的视角，祝柏舟却乐于保持这样主导的姿态，将殷华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三年过去，殷华和这个世界的jiāo流方式的确变得更加柔和，祝柏舟想，幸好那一把骨头还是藏在世俗的皮肉里，只是现在不晓得是硌得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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