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明知道她是认出了自己。
妈妈刚刚转过身去,后座的良一踢了一脚秦思明的凳子,秦思明回过头去,良一对他抛来一个飞眼,秦思明自然懂得飞眼的隐含意思,“嗨,你小子运气真好,前座来了一位漂亮女孩耶!”。
秦思明只是耸了耸肩膀,淡淡地回敬了一个不屑的表情。趁着妈妈还未发现俩人的挤眉弄眼赶紧转过身去翻开课本。
终于最让人期待的时刻到来了,班级里顿时热闹起来,每个人的脑袋都拼命地转了起来,准备举手抢答起来。
妈妈今天的问题是,为什么猫从高处落下而不容易死?
有人举手说,因为猫有九条命,所以没有死。
也有人举手说,猫的腿部按了弹簧。
剩下的在不断地挠着头发,嘴里发出‘丝丝’的思考声。
铃声响起来了。
“当做课后的一个作业吧!回去查查,明天交上来。”秦思明妈妈说完转身走出了教室。
良一又踢起了秦思明的凳子,秦思明心里默默地嘟囔了一句‘真烦’,但自己要是不回头他会踢个没够,所以只好转过身去。
“为什么?”良一一脸好奇。
秦思明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是妈妈刚刚留下的问题。
秦思明刚准备开口回答的一刻,前座的于小溪被站在门口的她妈妈叫了出去。
而良一看着走出的于小溪脱口而出一句:“好白呀!”。
秦思明无语地翻了良一一个大白眼,但秦思明心里此刻也觉得于小溪确实要比班级里的任何女生都还要白。
“哎,想不想知道答案了?”秦思明看到良一目不转睛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于小溪,一脸生气的样子。
“想,想,快说。”
“那是因为猫本身就有发达的平衡系统,不管怎么下落,总会四脚着地,而脚上有很厚的脂肪质肉垫。”
良一仍是一脸疑惑,:“脂肪质肉垫是什么呀?”
其实当时秦思明也不知道脂肪质肉垫是什么,所以只好回答说:“就是脚掌很厚啦,就像自行车减震一样!”
良一半懂不懂地‘奥’一声,点了点头。
而秦思明为什么会知道答案呢?因为她妈妈的问题几乎都是家里一本百科全书里的内容,而自己早已经看过了。
像是一些:彩虹为什么是弯的?毒蛇会被自己毒死么?猪能看到头顶的蓝天和白云么?蚊子会不会被水滴砸死?什么动物是体积最大的动物?最大的鸟类是什么?书里还有一些很无厘头的问题,例如,人的眼睛为什么不长在后边?睁开眼睛可以睡着么?等等之类的。
最后在铃声响起的一刹那,良一冲忙地问了一句:“放学后一起打球么?”
于小溪从门口回来时,看到秦思明和良一在说聊天,看了一眼秦思明便坐下了。
秦思明没有回答良一最后的问题便转了过去,而数学老师已经走到了讲台上。
最后一节的美术课终于就要结束了,即将迎来了放学的曙光秦思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秦思明将眼睛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空,红旗在轻轻地飘动,心里不禁心喜,今天天气真好,很适合放风筝。似乎已经看到一只绿色的风筝正飞在蔚蓝的天空中。
良一趁着美术老师低头不注意,扔了一张纸团在秦思明的书桌上。
秦思明将纸团悄悄地打开,上面写着:放学后打球么!,秦思明没有回复任何一个字,只是将纸团重新团成一个球扔了回去。
放学的铃声响起,良一背着书包冲着秦思明撅起失望的嘴型,比量着鄙视的手势,然后离开教室。
秦思明从妈妈的办公室书桌上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写完了!”兴奋地拿起放在桌下的蜻蜓风筝跑了出去。
但是操场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看见自己期待的身影。一脸失望的表情,心想她可能回家了吧!
于是只好独自放起风筝,将风筝放在足球场的草坪上,把风筝的线拉得长长的,然后在足球场逆着风奔跑起来,绿色的蜻蜓风筝在他的身后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越飞越高,越过了高大的树梢,就快要与天空的云朵一样高了,像贴在天空中的一枚剪纸!
跑累了,秦思明将风筝系在国旗杆上,绿色的蜻蜓风筝高高地飘在蔚蓝的天空中的一朵云彩旁边,此时又像是一块镶在蓝天中的绿宝石,闭上了眼睛躺在间操台上。
呼吸中突然带着些许的淡淡的清香,秦思明紧闭着双眼,鼻子轻轻地嗅了嗅,而且还有些许的湿润。
就在秦思明好奇地睁开眼睛的瞬间,一双水润而微蓝眼睛映入自己的眼里,而且额头的眉宇中间点着一颗红点,她正拿着泡泡圈往自己的脸上吹着彩色的气泡,气泡一个个碰触到鼻子而‘啪’的一下破掉,破碎的气泡变成水迸溅在脸上。
秦思明躺在间操台上,仰着脸透过绚烂多彩的气泡看着她那双水润而微蓝的眼睛,在彩色的气泡里像俩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于小溪看见秦思明在一直盯着自己的脸,于是害羞地转过身去,撅着嘴继续将气泡吹向别处。
秦思明坐起来,看着她撅起的嘴慢慢地吹出一串串大大小小的彩色的气泡,飞向耀眼的阳光,在不远处的阳光里‘啪’的一下破掉。
于小溪吹着气泡突然停了下来,问:“猫为什么从高处落下来而不受伤?”
对于于小溪突然的提问,秦思明晃了一下神,嘴里‘额’了几下才回答道:“因为猫的脚掌很厚啊。”秦思明故意省略了‘脂肪质肉垫’,免得她再像良一一样追问,而自己解释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小溪转着眼睛,:“你怎么知道的?你摸过猫的脚掌么?”
“就是知道呗!”秦思明当然没有摸过猫的脚掌,而且家里也从来没有养过任何一只动物。
于小溪一副认真思索的表情。
静默了一会儿,秦思明指着正在天空中飘动的风筝:“放风筝么?”
于小溪将思绪拽了回来,“嗯”了一声。
秦思明跑到红旗下解开风筝的线柄,递到于小溪的手里。
于小溪仰起头望着天空中的风筝,将嘴张成了o字型,一副惊讶的表情:“喔!飞得好高啊!”
“它还能飞得更高!”秦思明一副神气的样子。
“我想要它飞得低一些,太高了,看不清楚它的样子。”她的声音娇滴滴的,略带些女生撒娇的味道。
于小溪握着线柄,秦思明摇着风筝的线轴,风筝在一点一点地降下来。
“怎么样?这么高可以吗?”
“可以,可以。”,随后是一声惊讶,“喔—是一只蜻蜓耶!”
……
于小溪洁白的衬衫的衣袂在风中轻柔地飘扬,像一只白色蝴蝶不断扇动的翅膀,‘蜻蜓’也在蔚蓝的天空中飞翔,俩人从西花坛,跑到篮球场,又绕着足球场,跑到东花坛,接着又跑回西花坛,绕着操场跑着。
俩人的鼻尖沁出一颗颗晶莹的汗珠,安静地坐在教学楼门前的石阶上。
俩人接着玩起吹泡泡比赛,比赛着谁吹出的泡泡大,一个又圆又大的泡泡正在泡泡圈上摇晃着,一只白色的蝴蝶从于小溪的气泡的对面飞了过来,被蝴蝶的翅膀轻轻一划,泡泡‘啪’一声迸溅得她一脸的水珠。于小溪气愤地朝还未飞远的白色蝴蝶吹出一串长长而碎小的气泡,白色的蝴蝶在一堆的彩色的气泡中扇动着翅膀,像一个飞舞的白精灵。
太阳已经坐在了西墙边的树叉上,俩人的妈妈一起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而且俩人在边说边笑。
秦思明和于小溪俩人被分别牵在两边,酒红色的黄昏浸染着学校大门外的林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