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下葬的那一天,陈开心穿着白色的孝服跟随着送葬的队伍,浑身僵硬,面如死灰,旁边看热闹的人们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哎,你听说了吗,她爷爷就是被她活活气死的。”
“是啊,听说还在外面怀了孩子,她家里人完全都不知道。”
“唉,他们家里的人也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
陈开心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已经没力气去跟他们置气了,张少辉突然上门的那天她就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千夫所指,背负骂名。
而最令她心寒的是,出了事以后,家里人的第一反应是把她推出去而不是护着她,亲戚们都纷纷拿出自己的积蓄来帮她还钱,自己的父母却分毫不舍,想着想着,她突然发笑,当初因病辍学,一边打工一边给自己治病,父母却要求她把剩下的钱都全数交给家里了,当时她就是一百个不愿意,如果不是为了财务自由,又何必上班赚钱呢?但父亲陈文德和母亲韩秀媛是一百个不行,甚至发动了上至爷爷奶奶下至堂姐表弟,一起针对陈开心,还放下狠话,如果不把钱交出来,以后也就不必回这个家了,理由是她根本就不把这里当家。
陈开心扛不住这么多人的压力,只好每个月如数上交工资,当时韩秀媛每个月乐呵呵的拿着她的工资,还给她吃定心丸说:“你放心,我们也不能给你乱花,都给你攒着结婚用。”
可笑的是当韩秀媛和陈文德知道她和张少辉谈恋爱的事情之后,一口咬定说:“咱们这里没有嫁妆这一回事,哪有嫁出去女儿还要陪嫁的道理。”
那现在呢?钱呢?陈开心辍学至今已经三年了,每个月都交两千块给她爸妈,现在她有难了,他们什么钱都拿不出来,真是笑死了。
陈文德看到她在送葬的队伍里不哭反笑,疾步走过来抬脚狠狠的踹在陈开心的肚子上。
本来已经几天没进食的她步履维艰的走在队伍里,现在被他一踹,往后没退几步就直接倒在地上了。
“开心。”堂姐陈卿看到她一直都没爬起来,连忙跑过去扶她。
陈开心站起来,脸上依旧是一脸笑容,笑声低沉又阴森。
陈文德见她还在笑,上去又是一脚。
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爷爷都是因为你才没的,你还有脸在这里笑。”
陈开心再次倒地不起,陈卿又过去扶了一把,替她求情道:“二大,开心已经好几顿没吃东西了,你这样踹她,她撑不住的呀。”说完,又转过头来劝陈开心:“开心,你快跟你爸爸认个错,认个错就好了。”
陈开心甩开陈卿的胳膊,面色狰狞,情绪异常激动,喊道:“我认什么错?是他天天说这个家不欢迎我的,是他不让我回来的!他不让我回家,那我想找个男人结婚成家有错吗?有错吗!?”
陈卿没想到她情绪如此激烈,赶紧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再出声。
陈开心挣扎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陈卿捂住嘴巴,声音发不出来,她原本是想张开嘴巴去咬她的手,但余光瞟到陈卿的脸上,秀眉紧蹙,嘴角紧紧的抿着,是一副焦急的表情,霎时间就软下心来,张不开嘴巴了。
陈开心站起来以后继续笑着,陈文德还想再踹,被韩秀媛拦了下来。
从那天以后,所有人都说陈开心疯了,其实不然,她只是觉得好笑罢了,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了,似乎每天都碌碌无为的做着愚蠢的事情,每天兢兢业业的上班,每个月按时领着工钱,结果到头来连个财务自由都实现不了,想买件新衣服都得伸手向父母要自己赚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