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篇(第2页)
“……”那人还在犹豫时,长刀的锋刃已bī至眼前,他连忙惊恐大叫:“我说,我说!是、是广陵王……”
连一声轻响都未发出,长刀如月亮般轻轻在他的咽喉上割过一弯血口,那人便砰然一声倒了地。
***
残阳如血。
四下里不知何时起了风。此处是一片破落的树林,离洛阳城已有些距离了,萧萧的风穿林过叶,振振有声。
秦束的手紧抓着车轴,指甲嵌进了木刺,她不觉痛,却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夕阳之下,秦赐的背影。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杀人。
他的背影森冷,灰色长袍被夕照染成深深的冥漠的褐色,如血锈一般的颜色。自他的衣角不断地流下鲜血,又同长刀上的血汇作一处,默默地渗透入土。
俄而,也许是在天光收束的那一瞬,秦赐动了一动,往前走了两步,将秦束的短刀从那刺客的眼中拔出,又拿自己的衣角擦了擦。他做这些的时候神色平静,并不回头看她一眼,只用那沙哑的声音低低地道:“请您再等一等,衡州、阿摇他们会来的。”
秦束轻声道:“你的伤……”
她想帮秦赐看看伤,他却并不理她,只更加往树林深处走去。秦束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好像他即将要把自己扔在这黑暗而冷冽的荒草之间似的,手撑着膝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跟在了他后头。
秦赐蹲下身子在草丛中翻寻着,俄而开始拔草——
“你在做什么?”秦束不由得问,“这是……药吗?”
“勉qiáng吧。”秦赐冷淡淡地回答,一手攥着大把连根拔起的野草,另一手持刀挥砍着荆棘丛开道,直至找到了一条小小的溪流。
chūn日的溪水本是潺潺可喜,但因到了夜晚,只有一径地沉默,哑着声音从生满青苔的石头缝间冲刷而过,就好像每个人都会有两面的生命,一面是欢喜跳脱,另一面却是冷清晦涩。四方林木幽静,远的近的都笼着飞灰似的霏微的薄雾,与不知何处的蛩响一同,将这夜愈益地拉长。
秦赐随意地将兵刃丢在岸边,将那一把野草往溪水中冲洗了几过,便脱下外袍,将它按在了伤口上。
秦束注视着他的表情,而他却只是眼神更深了一些。
他仍然不看她。
秦束沉默地走过来,拾起泥土中那把短刀,也放入水中洗了洗,便收了起来。
她也已很累了。这万物倦怠的清夜,与这连飞鸟亦绝迹的死寂的树林,和片刻之前那金碧堂皇的太极殿可说是天壤之别,也可说是毫无区别。
她想休息,她知道今日发生了很多事情,她甚至也知道秦赐在等着她说一些什么,但她却说不出来。
她本来有许多种冠冕堂皇的措辞,在那一个积雪的夜晚过后,便全都失去效用了。
她应该好好地再想出一些法子拴住他的,可是不是现在。
她靠着树gān坐下,看着他在溪水边擦拭长刀,衣袍脱下一半,一只袖子绑在腰间,露出伤痕累累的jīng壮胸膛。不知为何,她觉得安心,安心得几乎可以就在此地睡着——
“广陵王,”终于,是秦赐开了口,“为何要杀您?”
第22章 与我倾怀抱
“广陵王,为何要杀您?”
煞风景的话题。秦束撇了撇嘴,望向别处,“他有野心,不愿让太子平添羽翼。”
“杀您就有用么?”秦赐又问。
他问得好像很认真。
他好像在学习什么。
秦束远眺着溪流对岸黑黢黢的山林,淡淡地道:“广陵王是先帝宠姬宣夫人所生,当年宣夫人与梁太后争中宫嫡位虽然落败,但宣家拿到的补偿也不少,足够他做个太平宗室直到老死。但广陵王自幼骄横惯了,自然不会甘心,且不说那荏弱的小太子了,如今他在京城那大宅子里一住就是几十年,连官家都没法赶他就国……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