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篇(第2页)
她在寻索,那个在积雪的台阶下卑微地仰望着她的男人,和这个在深夜的怀抱中故作冷酷地笑着的男人,到底是差别在何处。她必得要寻到那差别,才能有抵抗他的法子……
抵抗。
“我却觉得您更可怕呢。”他轻轻地道,像一个想不明白的孩子般嘴唇轻轻蹭着她的头发,俄而是脸颊,是脖颈……只是轻微地蹭,就好像如果她不下令,他就一定要忍耐住,而绝不会越雷池一步。
可是她知道他绝不会安分的。
她闭上眼,“我……我下月便要进宫了。”
这是一句无意义的重复,但她的语气与前次已经不同。
他抬起了头。
“请您看着我。”他认真地道。
可是她不愿意。
他这么认真,不就是为了冲垮她的世界吗?
她在那么长的岁月里竖起来的藩篱、披挂上身的铠甲,在他面前已几乎要丢弃尽了,她觉得危险,而且恐惧,甚至羞耻——这难道不是很自然的吗?
“请您看着我。”他又重复了一遍。
她咬住牙,颤抖着睁开眼。
他的背后是树枝jiāo疏的夜空,他的眼中是流转的星辰。
他看了她很久、很久,最终,叹出了一口气。
他坐起身来,展开了双臂,将她温和地拥入怀中。
chūn夜的草丛中有细微的蛩鸣,映she着星光的露珠轻盈地从草尖坠落。萧萧风过,淙淙流动的小溪声色低哑,从低徊的雾气中迟迟递来。对岸的林木隐约在昏暗之间,新抽嫩叶的树枝沙沙地点头,像是在进行一场秘密而愉快的jiāo谈。
秦束听着秦赐的心跳。现在,这心跳声已不再能扰乱她了。
她想这大约是一场和解了。
她不会放弃一切跟他走,但他也不会离开她,这就够了,不是吗?
秦束闭上了眼,静静地道:“谢谢你,赐。”
他的怀抱又颤了一颤,却到底将她不言不语地抱紧,像不能落地的承诺。
***
夜半过后,李衡州驾着马车找来,将秦束接回了司徒秦府。
三月初五辛卯日,立太子妃秦氏。赐天下男子爵人二級;鳏寡孤独者赐谷;诸侯封爵,各有次第,普天同庆。
第23章 未央新柳色
皇太子册妃之日,公卿百官都蒙受了赏赐,秦赐也不例外。
他如常地去了太极殿中的飨宴。他是朝中新贵,背后又靠着秦家,不少官员前来巴结,他来者不拒,一概地笑脸相迎,反让对方觉得他莫测高深,更着意来灌他,到最后他已不知饮下了多少盅酒。待回府时,李衡州与罗满持两人都架不住他,还是萧霆一路关照着将他硬拖了回来。
巨大而空旷的宅邸,秦赐不曾回来过几次,此刻见了也只觉陌生,像是见到一个与他无关的堂皇世界,根本不是他该停留的地方。然而堂上挂着的那副画又好像让他想起来什么,迟疑地停住了脚步。
“听闻秦家嫁女,嫁妆不仅有huáng金珠玉十余箱,还有书画鼎彝,无数价值连城的珍宝玩物呢。”萧霆双手负后,潇潇然道,“相形之下,天家的彩礼反而寒碜许多,只给襄城郡侯送了一个县。”
秦赐回头看他。
萧霆拿下巴指了指堂上那画,“这是郑太傅的老师、龚老夫子的真迹,你可不要怠慢了。”
“多谢殿下提醒,请您先回府吧。”秦赐冷淡地道,“藩王与末将jiāo接,多有不便……”
萧霆却并不肯走,“你今日也看见太子了?那个六岁的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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