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费心了。话刚说完,又禁不住犹疑担心,对孩子会不会不太好?
如果我说会,难道你要硬生生捱过去?
再难捱的苦黎素都遍尝了,先生不必顾忌我。
白望川此时喝了一口茶,才渐渐开了口:
我总算知道阿东为何一开始便不肯要这个孩子了。
先生却不知道,一开始我也不想要它。我以为它是个祸害,我自己因它变成了不yīn不阳的怪物,更不知接下来十个月该怎样熬下去。我灌了藏红花,可是药效还没发作,就后悔了。那时候我才知道,旁人怎么看,其实都不重要。我还是我,但是有了它,我才能在那些生不如死的时刻一次次挺过来。
这些你都对阿东说了么?
黎素摇了摇头,道:
我不必什么都告诉他。
关于麻沸散,你大可放心,无论对你,或是孩子,绝不会造成半点伤害。
黎素抚着肚子道:
先生一定要笑我战战兢兢,不像个男人。其实,我甚至一度担心,男儿生子会有什么好结果,腹中这个会不会一出来便是个怪胎,有一阵子,常做噩梦,翻来覆去都是它,时而不过一个肉团子,时而三头六臂,又或者不成人形。说到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那些日子,黎素每夜都要在噩梦中惊醒,枕边都是湿痕,脸上尤挂着泪。
还好这些阿东也并不知晓。放心,虽然此事隐秘,但早有先例,而从你的脉象上看,孩子似比寻常人家的更健康,不必多虑。
晚间,黎素终于穿上了那件金丝滚边的正红色长袍,一路拖曳着由厢房走到厅堂,他身姿挺拔,站得笔直,长袍宽松却颇具美感,即使身怀六甲也不觉得突兀,只让人感叹赏心悦目。
白望川主婚,二人拜了天地,凌九重站在他背后,散落在人群里默默地看。
最后对拜的时候,黎素艰难起身,意欲同阿东面对面行礼,却被他捉了手。阿东冲他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
黎素却坚持继续,他用只有阿东才能听到的声量道:
傻子,若是夫妻不对拜,怎么能叫成亲呢?
头磕在地上,感觉厚重而踏实,余光瞥了一眼对面,发现那个人也在悄然注视着自己,默契到一同起身,黎素费了些力气。他将双手支撑在身侧,左膝顶地,正要借力小心抬起右膝,却被阿东温柔搀扶而起。
阿东在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吻上了他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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