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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由期望到失望的过程。
院落破旧,但还算gān净。
静极了的时候,他就拖出洗衣盆,把自己带回来的脏衣服洗了,晾了。
这个时候的院子,就不再死气沉沉的了,好歹还有皂角粉的清香味。
偶尔秦遥的妈妈也会回来看他,一是给他拿生活费,二就是,给他做点饭吃。
豌豆huáng就是最经常做的。
那个时候,是秦遥妈妈最漂亮的一段时间,因为她在夜场学会了化妆,夜场也提供了些衣服给她。
家里的厨房设在院子里,用琉璃瓦支了个顶,两面靠着低矮的院墙,两面露天透风。
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就那么整齐gān净地待在那里。
秦遥很喜欢看妈妈做豌豆huáng,心中有一种被填满的感觉。
她将豌豆泡好去皮,然后将一大盆去皮豌豆倒进大铁锅里,加水煮熟,颗颗分明的豌豆煮熟之后被漏勺碾成豆泥,加入蜂蜜进行搅拌。
豆泥准备好之后,妈妈就会弯腰在硬木碗柜里找个他曾经在学校用的矩形饭盒,饭盒底抹层芝麻香油,把豆泥装进去,铁锅架上火,上笼屉蒸熟。
一般来说,等不到豌豆huáng熟,她就要走了。
临走前给他塞一把钱,眼睛悲伤而温柔地看着他,告诉他要好好照顾自己。
院子里晾晒着衣服,锅里飘着豌豆huáng的清香。
这是他关于家的最后的想象。
夜晚和雨后,适合想起往事。
两个人并肩缓步走着,并不说话,各自想各自的事情。
这个时候还没下课,自然也没办法去找刘军,两个人就沿着校道去了操场散步。
路过一个垃圾桶,秦遥将手中的纸袋扔了进去。
“饿了么?”他偏头问。
梅超摇摇头,“下午没骑多久车,不算太饿。”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看着他映在地上的影子,梅超想,他还挺爱问别人饿没饿的,在小院儿的时候也这样,成天和朴秫混一块吃,还有抢青菜。
“朴秫还好么?”
他脚步一顿,凉凉地瞥她一眼,“怎么,想他?”
梅超有些无语,“问问不行么?”
“怎么没见你问问我呢?”
“你不是在这里么。”
话一落地,梅超似乎在脑海中听到了轻轻地叮的一声响,有些像童年的时候挂在窗前的风铃声。
她觉得自己失了言,但这失言的感觉更让她莫名其妙。
在秦遥面前,她有什么事需要隐藏的么?
这大概会成为她失眠的时候思考的另一个命题。
秦遥对她的百转千回毫不知情,语气很不好地回她一句,“那老子不在这里的话,你是不是就会想我?”
这问话让她眉间一跳。
等不到回答,秦遥更火大,“你这就是不想了呗?”
不知为何,梅超对他像小孩子一样的死缠烂打并不厌烦,心里竟还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她掐了自己一把,这是清醒的时候不应该有的感觉。
梅超很少觉得,跟秦遥上chuáng是什么大事。
那个自己就像是一头没了枷锁的野shòu。
所以她对秦遥也没什么期待,各取所需,互不亏欠。
这晚自习怎么这么漫长,她想。
“你给我说清楚。”秦遥拎着她原地站着。
梅超深吸一口气,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秦遥,你为什么要求我惦记你?”
这回,斗转星移,沉默的人变成了他。
不该这么咄咄bī人,给他个台阶下吧。
她笑笑,踮脚,扒着他的肩,手下的触感很硬,“秦遥,别得意忘形。”
这话像根刺,直往人的后脑勺上插,秦遥面无表情地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去,“你妈知道你这模样么?”
“很明显,我是她的乖女儿。”她站稳,语气很温和地答他。
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了,教学楼热闹起来。
每层楼的走廊里都是密密麻麻的学生,一拨儿去洗手间,一拨儿去小卖部,还有一拨儿啥也不gān,就扒在栏杆上往下面看,往远处看。
秦遥一言不发地往教学楼走,他给刘军发了短信,两个人约好了在教室办公室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