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兵和她年纪相差不大,算是哨兵里和梅超比较熟的。
”岗亭的电话能借我用一下吗?我给我爸爸打个电话。“
”行。“
张兵打开岗亭的门,她走进去,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有些不适应,拿起电话就拨了梅军留的部队号码,不到半分钟,电话就转接了,是梅军的助手接的,说梅军不在部队。
挂了电话,她站在原地想了会儿,决定回梅家老宅。
”谢了,小张。“
梅超匆匆离去。
出租车停在斜坡下,雪积得厚,车辆爬坡困难,司机不愿意开上去。
她翻遍了秦遥的羽绒服口袋,找到了他的钱包,随便抽了几张递给司机就下了车。
天空发灰,掺了些泥土huáng,这是bào雪来临的前兆。
津城是典型的北方地区,雪天比云海更加粗bào,没有那份柔柔的情调,一下雪就是要覆盖一切的气势,积雪一个多月都不化,连带着太阳都没有什么温度。
梅超跑着上斜坡,边跑边大喘气,她不敢停下来,秦遥在等着她。
她跑得越来越快,几次险些跌倒,但速度仍旧没有放缓。
这泄漏了她所有的恐惧,并不是害怕来自司法机关的惩罚,而是她怕秦遥不放过自己,狠下心来连她也不要了。
时至今日,她最怕的,还是秦遥丢下她。
恐惧里掺杂了还来不及去感受的怨恨,他为什么要走到那一步去,不留余地。
老宅的客厅里,梅军正坐在沙发上和梅老爷子聊天。
梅超推门而入,喊了声,“爸。”
鞋底的雪在暖huáng色的木质地板上留了印子。
梅军一愣,看着她láng狈地走近自己,“你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梅老爷子沉着脸不言语。
梅超不得不承认,在看到父亲这一刻,她终于觉得有了可以依靠的感觉。
“爸,我出事了。”她尽量想要理智完整地讲述事情地来龙去脉,可是眼泪根本不听话,喉头不住哽咽。
半个小时后,梅军搞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爸,你帮帮他。”梅超擦了擦眼泪。
梅军看着自己的女儿,记忆中,她几乎不哭,话也不多,很少向他要求些什么,这样的梅超让他惊讶,让他心疼,也让他自责,他对女儿究竟了解吗?
“别哭了。”梅军手搭在她的肩头,抱着她。
梅超彻底忍不住了,揪着梅军的常服衣襟痛哭出声,“我害怕,爸爸,我害怕。”
一旁的老人终于忍不住了,沉声喝道,“哭什么!”
“爸。”梅军喊了声,情绪很平淡,却含了阻止的意味。
她这才打起jīng神,从父亲的怀里出来,“爸爸,我去洗漱一下。”
“去吧。”
洗手间的门还没关上,她就听见梅老爷子喊得震天响,“别跟老子说你真想淌这混水!”
梅军的声音不高,模模糊糊地,她听不清。
此刻她才发现,她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qiáng大,若没有父母家庭的支撑,只她自己,完全帮不上秦遥,过去的她该有多么梦幻,又该有多么矫情,才会看不到现实。她想,自己那些默不作声的反抗,在父母眼里真的只是小打小闹。
那是一种无法被撼动的权威,梅超想,或许方豫是对的,方豫让她接受好的教育,变得优秀。
冷水扑在脸上,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圈乌黑,看着这样脆弱的自己,她几乎要妥协了。
可是,下一秒,她就听见秦遥呷昵地在她耳边说,“老子就知道你不老实。”
梅超忽然发了狠,不。
人惯于在自己无法控制的局面里怀疑自己,可是掌握局面的唯一方式就是自我变得更加坚定。
梅军没有明确地说帮不帮,只是带着她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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