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哪天甘宿不喜欢他了,他怕自己舍不得放手。可是死拽着不放手会不会耽误了他?他不敢往下想。
也许是冲动,也许是别的什么,他就是有种感觉,感觉自己再也给不了谁这么深的喜欢了。这个人把他的心掏空了,又把他的心填满了。
他摸了摸锁骨上的牙印,痕迹已经看不见了,但是那一晚的感觉还在,刻骨铭心。
这颗朱砂痣没被一巴掌拍成蚊子血,反而悄悄地渗入皮肉,汇成一股心头血了。
他老爹说的话果然不可信。
叶初阳去白夜的时候,周飞正苦着脸蹲在门口看传单。
叶初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周飞抬起头,接过叶初阳递给他的烟,两个人凑在一起点了火。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叶初阳蹲在他旁边,瞥了一眼,“唷,广告传单,闲得发慌吧?”
“哎。”周飞叹了口气,没说话。
“你……出什么事儿了?”周飞“心里兜着事几个字儿”都写在脸上了,叶初阳叹了口气,“别苦着脸啊,说出来让我乐一乐。”
“你还是个人吗?”周飞扭过头推了他一把,吼道,“我就是闲的!闲的!没事儿gān才看传单!”
“哦。”叶初阳说。
他一脚踩熄了烟头,伸手捡起周飞脚边的几张传单:“那我也闲。”
两个人并排蹲在门口看传单看了半天,谁也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周飞的鞋尖碰了碰叶初阳的鞋:“看完了没,几张破广告单子能看这么久?”
叶初阳笑了笑,周飞嗤了一声,拍拍身上的灰准备站起来。叶初阳还没起身就听见头顶上响起一声嚎叫。
“哎哟我去!”周飞两手托着一条腿正表演金jī独立,“我他妈腿麻了!”
“你不行啊。”叶初阳毫无压力地站起来,顺便给他表演了几个深蹲。看着贼轻松,其实姓叶的暗戳戳地嘶了口气——酸慡啊腰啊。
“得意个屁!你他妈蹲一个小时试试看,慡不死你。”周飞说。
“说吧,这位姓周的朋友,”叶初阳看着他笑了笑,“给兄弟一个为您鞍前马后排忧解难的机会吧。”
周飞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勾了勾嘴角:“去你的。”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这小酒吧……生意不太行,以前还能凑合着,现在周边又在搞经济开发,拆迁、修路、架桥……人都走光了,一天到晚也没几个人来。”
周飞说着叹了口气:“我这儿店可能开不下去了,我也没想好还能做什么,三十多岁的人,越活越回去,到这儿份上了还得回头再迷茫一把……我他妈都不知道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叶初阳揽了周飞的肩膀,没想好要说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不了把这破店卖了?
还是……谁的中年不迷茫?
周飞惆怅了好一阵,忽然扭头说:“你的安慰呢?”
“正琢磨呢,别吵,刚冒出个芽儿就被你吓缩回去了。”叶初阳说。
“老叶,肩膀借我……”周飞往他这边靠了靠。
叶初阳难得见姓周的这么矫情,愣了愣,就在“好”字挤到牙缝里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听见周飞哽住的后半句:“借我揩把脸。”
好……滚你妈蛋!
叶初阳把话憋回去了,额角抽了一下,差点往他脑门上呼一巴掌。
不过周飞看着确实挺可怜的,叶初阳拍了拍他的胳膊:“来吧。”
“飞哥,放心吧,我没洁癖,”叶初阳说,“眼泪鼻涕还是口水?随你怎么揩,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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