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篇(第2页)
但不得不说,见到熟悉的人这一瞬,他心中压抑着的被关在bī仄牢房中不见天日的恐惧消散了一小部分,以至于他呆愣半晌,回神的那一瞬竟嘴角一扯,朝着管大海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相对儿子,管大海的神色就复杂多了。
他将管清闲从头看到尾,见对方安然无恙,略微放心,于是朝管清闲招招手:
“儿啊,上爹边儿上来。”
管清闲没问为什么,他爬起来挪到管大海身旁蹲下,望见对方鬓角已生出细碎的白发,管清闲鼻头一酸,突然生出给这位惊惶的老父亲一点安慰的冲动——事实上,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管清闲矫情地抱住了管大海,用自己宽厚的肩膀撑住管大海的身体。
就算他不是原身,他们也能像别的父子那样相处吧。
这样想着,管清闲心中升起一丝感动。
他闭上眼,想用心感受上天重新赐予他的亲情,哪知就在眼皮合上的瞬间,管大海在他肩头用力扑腾起来——
“混小子你gān啥呢?锁喉啊?勒得我喘不过气!”管大海挣扎着埋怨,看见自家儿子一脸状况外的表情,他冷哼一声,“怕了吧?这种小场面,你得适应!”
“小场面?”管清闲看看yīn冷cháo湿的牢房,再看管大海,只觉得脑筋转不过来,“您……不怕?”
“怕什么!这件牢房你老子一年至少得进来三四次。”管大海扒拉一下锁头,听着锁链哗啦啦的声响,chuī嘘道,“当年你爷爷刚把我弄进御膳房,我们爷俩儿就进了这间牢房,我可没跟你似的,这么没有胆量!”
管大海语气中显而易见的炫耀让管清闲觉得整个世界都有些玄幻,他看看乌漆抹黑的墙根儿,再看看那管大海,嗓音颤抖地问:
“那您刚才gān嘛叫我过来?”
闻言,管大海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
“那墙根……咳,这不是牢房里也没个茅房马桶什么的,人有三急嘛,憋不住了总得找个地儿……”
“……”
牢房里寒气bī人,陈旧的空气和霉味儿和着yīn风直往管清闲怀里钻,如今还夹杂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味。
想想自己方才的行为,管清闲恨不得管大海没跟他挑明。
一阵寒风chuī来,管清闲默默裹紧了外褂,问道:
“您年轻的时候,我爷爷也这样对您的?”
“不。”管大海缩着脖子靠在牢门上,语气沉痛,“你爷爷在世的时候从来没告诉我。”
“……”
“这都是我当上总管之后自己悟出来的。”
“您就没想着反抗?”管清闲忍不住问。
听见这话,管大海神色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反抗什么?这本来就跟咱们御膳房脱不了gān系。”
迂腐,太迂腐了!
管清闲叹息着摇头,打从心里鄙视管大海理所当然的态度。
被乔榭索要贿赂时不知反抗,如今都被对方抓进大牢了,竟然只想着逆来顺受!
这一刻,管清闲决定从根本上扳正管大海长歪了的三观,同时也为自己一家谋个活路。
“爹,您总说御膳房有千好万好,可我觉着,还不如回家安安分分做买卖qiáng——您在宫里头,动辄就要打点使银子,还要被抓进牢里,可外头哪个本分生意人动辄便被抓进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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