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知拱手作礼,“黎王殿下和祁相是来送友人的,我却不是。奉皇命,我得亲眼看着这两人离了临安城,才好把皇帝陛下派去的人手召回。”
夏孟瑜:“还真是羡慕他们啊!”
祁寒和王景知相视一眼点点头,确实是羡慕,自此之后天高海阔,青山绿水,知己在侧,快意恩仇也好,隐居山野也好。
夏孟瑜见这两人颇为默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祁寒:“你是把那天晚上说的话都告诉了王大人?”
祁寒摇头,“你可是小瞧了他。”王景知受世家古籍教养,说起来若不是昔日南梁太过不堪,因着瞧不上才不肯尽心,说不得如今这相位谁更适合。
说完还似模似样地拍了一下王景知,王景知笑道:“黎王殿下不必如此,我虽称不上什么好人,但也绝不是见不得别人好的。世如樊笼,能有飞出去的鸟,自然都不愿意他们再飞回来。”
夏孟瑜眯了眯狐狸眼,轻笑一声,“那不知王大人为何自愿困于樊笼呢?”
王景知看了一眼身旁的祁寒,接着道:“我生于此,生来如此;困于此,甘困于此。”
夏孟瑜甩了甩他那宽大的朱砂色长袍,摇着折扇走了,为谁甘困于此,自然不必言明,边走还边哼着小曲,“江南醉chūn色,chūn色尤杀我,繁花迷卿眼,还道是甘心呐!”
这yīn阳怪气的曲子分外不成调,王景知远远地喊了一声:“没什么不甘心的!”
是没什么不甘心的,求仁得仁。
夏孟瑜也是这么想的,他从最开始决定做这一切的时候,不是没有动摇过,每当他动摇的时候总会想起来母亲生前描绘的江南景,他没亲眼见的时候,却已梦见了无数回,他看着那些为了部落之间为了争抢食物女人,把huáng沙都染成了朱丹,就有些可怜那些人,他们连个心里的向往的地方都没有。
说他是看不惯那些人也好,说他可怜那些人也好,后世史书评说他背弃了祖先也好,但他觉得他们不能世世代代守着塞北的huáng沙,没有出路,只有一身悍勇,热血一遍遍被huáng沙吞噬,如此而已。
而祁寒就更加求仁得仁了,他怨姜意困住他半生,却已经将姜意划进了今后的人生中,他自出生起便被赋予重任,担着这姑娘的一生,说不清楚是爱多些还是怨多些,可他总忍不住拿起来那封不知道是不是姜意写的信,总想着那个姑娘会不会说这样的话,看得多了反倒没了空落落的感觉。
姜意给的枷锁已拆除,他却又上了一道枷,放下了儿女情长,担起了盛世安乐的重任,要将这天下建成真正造福黎民百姓的天下,他求的是彪炳史册,得的自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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