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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便有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印证她的想法。他虽然对她百依百顺,但是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费尽心思地讨好她;她故意提起以前的事,他就会说:“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还想着它做什么?难道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不高兴、不快乐,所以总怀念过去?”虽然这么说,但他对过去可一点没忘,对他有恩的人都沾了他的光,裴柔是堂堂宰相夫人,章仇兼琼晋位大夫,鲜于仲通跻身节度使,对南诏连吃败仗也一直得他庇护;那些以前瞧不起他、得罪过他的人,也通通没有好下场。
那他对她呢?是念着以前恩爱时的好,还是更记得她的绝情和欺瞒?
世易时移,以前他是家中毫无地位的继子,是一心巴结贵妃以谋官的远亲,而现在他已是国之宰相,位列三公,就连宫中的贵妃,十余年如一日的专宠,多少也有他的功劳在内。贵妃对他礼敬有加,杨铦杨锜早就对他唯唯诺诺,两个姐姐自然也是蒙他荫护。她虽然行事骄纵跋扈,但是她越来越明白,那也一定要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就像贵妃,偶尔对皇帝使使小性子,发发娇嗔,他还觉得有意思,但决不能真的惹他生气。
如果,如果当初她嫁给了他,现在他们绝不会是这样。那座两个人的院子,她沉湎的往事,他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她没有办法。
世事总是难料。当初,当初谁知道呢?
更为难料的是曾经和她甚是亲密、认贵妃为gān娘、笑称她为姨母的安禄山,居然举兵造反,妄想自个儿当皇帝。
渔阳颦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胡虏来势汹汹,势如破竹,一直打到潼关脚下。安禄山和他向来不协,这次索性举着讨伐他的旗号。他变得很忙,那些反对他的人借着这个机会对他发难,他腹背受敌,处境也日渐困窘。
但是他毫不在意。潼关失守的消息传来时,他正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纳凉,把葡萄一粒一粒抛起,张嘴去接。她心中害怕,抢过他的葡萄篮子往地上一扔:“你还有心思吃葡萄!安禄山快要打到长安来了,怎么办呀?哥舒将军守据潼关都打不过他,长安还能守得住吗?”
“看把你急的,”他悻悻地坐起身,“打不过就打不过呗。”
“说得轻巧!”她眼泪都快出来了,“难道要我们伸着脑袋让人砍?安禄山那么恨你,他要是真的打过来了,咱们家的人岂不是都要死?”
他笑道:“我本寒家,缘椒房而至高位,这些年富贵荣华尽享,就算现在死了,也不算吃亏。”
她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气得直流眼泪。
他过来搂她:“好了好了,说笑而已。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我也得考虑陛下、考虑贵妃、考虑你不是?我怎么舍得你落在安禄山那杂胡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