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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薇棠不确定地问:“是你?”
还没来得及将那些记忆收拢,就已被bī到眼前的顾言朝狠狠质问:
“你还以为是谁?”
顾言朝眼中腥红一片,声音低哑,似乎压抑着滔天巨làng,许薇棠觉得此刻他正濒临一个临界点,谁也不知道突破之后会发生什么。
本该感到危险,许薇棠却觉得这样的顾言朝既脆弱又可怜,铺天盖地的情绪压着他,他陷在最浓重的绝望里脱不开身,让人忍不住心疼。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顾言朝。
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
——
她已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她跟着父王进宫,在宴会上百无聊赖,觥筹jiāo错都是大人们的事,无人关注的小郡主就趁人不注意偷偷从墙上翻了出去。
皇宫里的一切对那时的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她避着来来往往的宫人们,睁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四周的一切,不知道走出去了多远,也可能没多远,火树银花映红了半边天,灯火未能涉及的地方是一片黑压压的一片树影,仿佛有无数魑魅魍魉藏身其间。
许薇棠那时候胆子比现在还大,根本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就着微弱的月光,她走近那片影影绰绰的树林。
一个少年怯生生的站在一株梅花树下,脸色晦暗不明。
少年穿了一身破旧的粗布衣服,从脚到脖子裹得严严实实,小脸白白净净的。
许薇棠愣了片刻,很是高兴的跑过去。
是个很奇怪的少年,非常瘦弱yīn郁,五官秀气,脸色苍白,沉着脸一言不发,看见她跑过来,眼皮都不抬一下。
“喂——”她伸手在少年面前晃了一下,却没有丝毫反应。
……
许薇棠凭空生出一股子绝不认输的执拗,将毕生的温柔和耐心都使了出来,连哄带劝,费了好大功夫才让少年的表情有了变化。
他冷着脸的时候浑身都写着生人勿进,一笑起来却如chūn水初融,艳若桃李,雌雄莫辨的五官昳丽又妖冶。
许薇棠看得呆了,双眼睁大嘴巴微张,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好半天没有动作。
等她回过神来,非常自来熟的笑起来:
“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