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柔好似看不清晰眼前人是谁,她迷茫的眨了眨眼,半响才病怏怏道:“……阿娘?”
常夫人忍不住又抹了一把眼泪。
“来,我的好女儿,这是阿娘亲自熬的药,就是阿娘日常吃的那副调养身子的,当初开的时候就问过大夫了,说谁吃都可以的,只是女子吃更为滋补。当初让你吃,你还不吃,结果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为娘的伤心啊……”
祈月就说那常夫人端进来的一碗药是什么,就算是在李大夫开完药方之后立马去抓药、然后煎药,那也不可能这么快。
常柔很快就被常夫人扶着喝了好几口药。她貌似有点咽不下去,许多药汁都从唇缝溢出来了。
“阿娘,我喝不下去,这药,还是你喝吧。”
常夫人早已打定了主意,定要让常柔喝完这一碗药:
“不行,听娘的话,喝了这一晚。厨房那边还正在给你煎李大夫的药,你待会儿还要喝上一碗,然后为娘便给你去熬一碗银耳莲子羹,去去苦气。”
祈月从常柔表现来看,就知道那药一定很苦,她也定然不想喝。
“一场装病,换来被逼着喝以前怎么也不肯喝的药,当真是因果轮回。”
祈月笑了笑,还叫姬瑶去看那常大小姐表面病怏怏实则十分无奈且悲伤的眼神,“这常大小姐果是个有趣的人。”
姬瑶却转着身,一点儿也不往这边看。
“嗯?怎么了?”祈月见她手里还捏着那个北方帝君的布偶,以为她是欣喜坏了,便道:“如果你喜欢这人偶,我就送你了。”
她笑着说:“就当是送给朋友的礼物。”
祈月自诩自己这一番话说的毫无问题,却见姬瑶突然转头看向了自己,那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把她生吞了。
祈月:“……?”
姬瑶:“…………”
稽尧自上次若隐若现看见祈月的身体之后便越发的觉得自己奇怪起来,甚至这次看见这常大小姐穿着里衣都能想到一边儿去。
于是他便转了头,眼不见为净,谁知祈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他本来有些晃动的情绪猛地降了回来。
他心中暗叹,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祈月见她神色不定,犹疑了一下:“……要不,我们回去,把那个摊子都买下来?”
稽尧:“………………”
他们俩完全想的不在一个点上。
“不用。”就在祈月差点儿以为她怎么了的时候,姬瑶轻轻开了口:“谢谢……你的礼物。我很欢喜。”
祈月见姬瑶耳朵都红了,还以为她被自己感动了。
品阶高的仙人一般很难处到知心的好友,像是命百万,万万年以来更是没几个关系好的,跟大多数人基本都是公务上认识,偶尔能搭的上话罢了;夜二那样跟谁都熟的倒算是个个例。
于是她便道:“好友之间,不必客气。”
言罢她便转头注意房内的情况,丝毫没看见一旁姬瑶脸上凝固的笑意。
房内的常柔已经被逼着喝下了一整晚的药,那药黑漆漆的,浓稠至极,看着就很苦。只是这是她自己折腾来了,再不愿喝都得喝了。
这碗药刚好见底,常柔便闹着要睡了,结果门外的侍女敲了敲门:“夫人,厨房的药煎好了。”
常夫人:“快端进来!”
常柔:“……”
待喝完两碗药,祈月觉得常柔真的要咽气了。
常夫人给她额上换了一块方巾:“柔儿且安心养着。这几天叫小翠细心照料着;有什么事情,娘去跟你爹说。”
常柔极为配合的说:“谢谢娘。”
于是常夫人便端着药碗出去了。
没过多久,小翠才推门进来,与此同时还拿了一大壶温着的白水,常柔见小翠推门进来,便确定常夫人是走远了,这才赶紧起床,接过小翠递过来的杯子就一杯接着一杯的漱口。
绿衣侍女直端着铜盆接着茶水,那药的味道极大,整个房间都充斥满了。
常柔漱了好几杯水才缓过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秀丽的面颊甚至都飞快的扭曲了一下。
“太苦了,怎么能这么苦。”她说,“差点儿就在阿娘面前破了功。”
小翠笑盈盈道:“小姐这下可以安心了,听最后那话,夫人定要去跟老爷哭诉、暂缓婚事!”
“你这小丫头倒是听了个全。”常柔的表情一下子哀婉起来,叹道,“只是不知,这些事情究竟是不是一场空。我只能拖延到这种程度,至于最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