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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食物不够吃,肚子空得难受,白日天光里也难熬。两个人gān脆把修好的窗户用油布蒙上,白天作晚上,不分昼夜,累了便呼呼大睡,醒了便躺在chuáng上谈天。
当然,不谈国事,只谈风月。
有一天,林念忽然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件熟悉的物件,在他眼前晃晃,“我一直都戴着它呢。晚上睡不着,我便把它放在枕头下,比吃药还管用。”
是他给她的长生结。
程征心念一动,她原来一直都把他的东西带在身边。
林念接着碎碎念:“就是这么神,你别不信……原来我受训的时候,条件很艰苦。我睡在绥远的山里……”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抬头瞄他一眼。见他并未对这地点有过多反应,于是接着说:“山里晚上很冷,雾气还大,每人只得一件雨衣和一条毯子。我睡在雨衣上,半夜醒来雨衣和毯子上全是露水,浑身都湿了。我又冷又困,就紧紧地把它攥在手里,假装是你在陪我,不知不觉居然也睡着了……所以你看,吃不饱也没什么,至少我们还有地方可以躺下睡觉。”
程征叹息一声,将她抱得更紧。她吃了那么多苦,可是到头来,还是想要安慰他。
还有一次,林念坐在桌子旁,拿出他一条勾破了的裤子,就着昏昏的台灯光线开始穿针。台灯不太亮,总是穿不进去。
她揉揉眼睛,把台灯上古铜色的布罩子撩起,继续努力。
程征道:“破了就扔了吧,不用缝了。”
林念道:“那怎么行,多làng费!这么好的裤子你说扔就扔,明明缝好就能穿。”
他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叹口气,“还是我来吧。”
林念正想说不用,突然想到他原来的行当,立即乖巧地把针线递过去。
程征一面和林念说话,一面穿针。他低头,一只手摸摸针鼻的位置,另一只手抿了抿线头,便穿好了。然后将裤子翻过来,密密地缝好,行云流水,前后不过几分钟。
林念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半晌,她真心实意和他商量:“怎么办,张小四,我觉得你好像改错行了。”
在她的絮语中,程征觉得很幸福。他确信那个稚嫩乐观、姗姗可爱的阿宝已经半蜕出了林念的壳,回到了他的身边。
将来林念回忆起来便意识到了,两人窝在宛平路这间小小的房子里的光景,是他们在一起最纯粹的时光。他不是国民党将领,她也不是共//产//党特务,他们两个人是世间最普通的男女。
在普通之余还有那么一点点幸运,得以在全城倾覆之时,与相爱之人倚偎。
最后几日,连罐子里的饼gān都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