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正是对权宦何护的尊称。圣人对此君十分仰赖,如果说宋贵妃在宫中一手遮天,那么这何护在朝中炙手可热。
何护是成年后因为家境贫苦,因而自残入宫,他身体壮硕,甚至还留有一些胡须,又在朝中有官职,更兼和圣人亲近说得上话。便是面对着太子,他浓黑的眉宇之间很有几分自矜。
许宸请他入席吃酒,何护直接拒了,道:“圣人催得急,还请殿下速速随老奴进宫。”
许如是一瞧天色,如今进宫,到了宫里都该是下钥的时候了。这么急着催,想来是发生了大事。
她能想到,许宸显然也想到了,必是急事。
待问何护,何护却是口风极严,只推说不知,便催着太子殿下走。显然是连太子殿下的面子也不卖。
许宸出门前,嘱咐了贺兰氏主持好这场家宴,他这个时辰出门,显然今日是要住在宫里了。
许宸匆匆进了宫,到了圣人的居室。宫人大多都被遣走,屋里空空dàngdàng。
便见圣人把一封信函掷在他脚底下。圣人虽然用力,可书信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也没有声音,反倒显得有些滑稽。
圣人靠在凭几上,气颇为不顺,胡须也抖得厉害:“……你就,喝得这样醉醺醺的来见朕?你的礼仪体统都丢到哪里去了?”
今晨还和颜悦色地赞“应为太子”,如今大加斥责,多半只是个引子。许宸也不辩解,伏地认错,静静等着下文。
圣人继续骂道:“难怪教养出那样一个……孽根。”
到底也骂不出什么太难听的。
“瞧瞧你儿子gān的好事。太上皇不回来,他身为使节,不仅不劝阻,反还劝朕悯上皇年老体衰,多宽宥些时日!”
许宸意识到事情严重,看了地上的书信一眼,弯腰捡起来,才道:“阿耶,大父不肯回来?”
圣人没好气地应了声,犹自不解气,很恨道:“你教的好儿子啊……”
许宸沉声道:“儿知道阿耶生气。大郎顾念曾大父,却不知兹事体大,怎么教训都不为过。”
“可如今他为阿耶的使节,是去接太上皇的,这个点罚他,太上皇必然更有顾忌。阿耶要是心中不乐,便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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