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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这些的时候,并不知道辛文狸正在远远地看着,那时他穿着藏蓝色的衣裳,独身立于一棵枯树之下,仅剩的叶片落在他肩头,他也忘了去拂。
兰潜奇怪的是,他唇角的那一抹笑,似释然,似舒心,似惆怅,似叹息……
他是来告别的。
兰潜心中,冷不丁冒出这句话。
——
兰潜没想到,这句话这么快就会付诸于行动。
深冬的一日,辛文狸在朝堂上失言,惹怒陛下,被赐酒而亡,深夜,尸体被送回了武侯府。
那一晚,谢薜睡得并不好,屡次从睡梦中惊醒,折腾到半夜,侍女大惊失色地冲进来,身子如筛糠般抖着,却半天说不话出来。
谢薜的心沉了半沉,“什么事如此惊慌?”
侍女跪伏在地,颤抖着,“夫人,侯爷他……他……”
脸一下变得惨白,谢薜匆忙披衣起身,汲着鞋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外走去。
“夫人!”侍女吓得一惊,囫囵爬起身,连忙去扶她。
武侯府正院,列着两队官兵,皆肃容冷面。
为首一官宦模样老者,执着浮尘,背对而立,听得声响,他慢慢转过身来,见到谢薜后,面上露出怅惘和惋惜之色来。
他身后正中央的地面上,放着一张矮榻,以白布覆之,白布蜿蜒的行迹看得出是躺着的一个人。
谢薜僵在门口,半天都没有动作。
老者长叹一声,道,“夫人,咱家就送武侯爷到这儿了,身后之事劳您自行便是。”
说完,便率着一众士兵远去。
谢薜还是一动不动,对他的话仿佛闻所未闻,对他的离开也丝毫不觉。
两个人,短短不过一丈距离,却已是天人永隔。
——
这便是三十年前,谢薜与千七的结局。
即便早已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亲眼看到却终究比听到的来得更沉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