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为什么直到今天，他才看清这个可怕的事实。

    指尖微颤，他收回手，这颗树的全貌在他眼中清晰显现，巨大的树身，有半数之多已被刮掉树皮，布满刻痕，露出细致深邃的纹理。树的根部和顶部被斩去，形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长盒形物体，顶面凹进去，凹坑还未挖深，仅供一人躺的大小。

    这本没有什么，可若他没在收殓营待过十年，若这个树身不是凹陷进去的，那么就不会让他惊觉，这分明就是一个尚未完工，还需jīng雕细磨的……棺材！

    乌国有史以来唯一一个珍稀级、资质极佳的夜息长公主，整整三年夜间潜伏，竟是为了锻造一副棺材！

    苍白的指尖重新落在那道狰狞的刻痕上，他闭上眼，一言不发。

    ——

    有人在敲窗棱？

    他从chuáng上起身，上前支起窗子。

    “啊，阿揽！”

    窗外的少女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啊，阿揽，我敲门一直没人应，可管事姑姑说你已经回来了，我心想你是不是睡着了，所以才绕到这边来……”

    “对不起，我没听到。”他微微垂眼，“有事什么吗？”

    来人是齐妨姑姑身边的侍女chūn衣，负责宫中各大小奴仆的衣裳制备与发放。

    她来此难道是……

    果然，她说，“阿揽，我是来核对年衣尺寸的，这不马上年关了吗，要确保年衣制作齐全才行。”

    他看向她手中的篮子，里面是一些尺测的工具与记录的簿子。

    “你稍等，我去开门。”

    ……

    他把软尺绕过腰身，微微侧了侧身子，以便chūn衣能在上头刻上记号。

    测量完毕后，他静静立在一边，chūn衣则在簿子上画着什么。

    “好，那麻烦阿揽了，等年衣成了，我第一时间给阿揽送过来。”

    “多谢。”

    关上门，重新靠着chuáng沿坐了下来，屋内光线昏暗，他的脸隐藏在yīn影中，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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