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隐痛如针刺,有如椿枝炙烤在火上,不qiáng烈,却摧人心神。
天色yīn沉,晴雨雪皆无。
他攀上山峰,遥望对面那座山头。
一道黑红的身影在深渊边徘徊,时而伫立,时而坐下,久久不去。
慌惧突兀出现在心头,他迅速下了山,又爬上那座山,路过居住的阁楼,一路继续往上,在那褚灰石阶前停住。
石阶外一片宽阔夯实的平坦石台,边缘长了数棵松树,遮天蔽日了一半石台,投下比天光更暗的yīn影。
松树外即是深渊,那道身影便静静坐在边缘。
他走到松树下,远远看着没作声。
衣乌色底,朱色边,金缕袖口,那是乌国皇室才能穿的样式,她着这一身,光是背影,就足以让人心颤。
长发未挽,披在肩背上,浅色的黑,并不浓烈,如雾般蕴意深远。
巨大的宣纸铺展在地面上,四角压纸镇,她正挥毫作墨,缩略山水于股掌之间,砚里墨香随寒风飘散去,自流淌于山尖薄雾中。
一缕缕,如墨蛇缠峰。
纸面染了泥,她便作泥,浸了水,她便作水,落下松针雪沫,一一如是。
落下最后一笔,她连纸带镇拂入了深渊中,画于风中铺散开,恰似山中景。
她起身而来,他忙躲于树后。
身影步入宫殿中,他在深渊旁现身,倾身去看,可千仞崖壁,望穿岂能朝夕?
履风袖带雪,居于隐山,亦窥云天。
——
公主又去椿园了。
他闻得消息顿觉轻松,待得日落,轻快上了路。
一如既往在椿园门口等上三个时辰,可时间一点点流逝,早已过子时,她仍一直未出。
僵冷的手指动了动,贴在门上,却没推开。
天将亮时,门终于开了。
人影走出来,路过他身边,脚步停了停,“今日椿枝不多,下次再来烧吧。”
他脸冻得僵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她。
“公主……还有其他吩咐吗?”
一夜未归,若出了什么状况,他或可以……心下黯黯摇头,算了,便是出了什么事,她也不会说与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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