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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把培少嵘在军中的名声透了出来,一时之间,京城众人津津乐道,道的最多的仍是以往的金玉书与如今的文武才。
《纸上论》一事半年后,培嵘从军中告假回家。
没有家,却是杜元的义子,所以回的是杜府。
杜元对培嵘归来十分重视,一早就命全府上下的仆人发动起来清扫布置,尤其在客院选了一间最好的屋子仔细装整,欲供培嵘暂住。
就在仆人gān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杜蘅走进了杜元的书房,杜元听到下人禀报的时候还有几分意外,等见了杜蘅,便真的有些惊讶了。
“难得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许是因为近年来喜事不断,杜元心情很是不错,脸上带笑地问他。
杜蘅默看了自家父亲一眼,道:“儿子前来,是求父亲一件事。”
“但说无妨。”
“儿子院里已清整出一间房,希望培嵘能住进去。”
杜元先是一愣,又立马皱起眉,“不行!”
杜蘅淡问,“为何?”
又道:“儿子已经长大,不会再同他发脾气。”
杜元还是拒绝,“不行。”
“儿子与培嵘多年未见,冲着这个也该住在一起。”
杜元沉眼看着他。
杜蘅面无表情地,“您答不答应,那间屋子也已收拾妥当,客院的房间亦可继续准备,只是儿子希望,您能让培嵘自己选一选。”
直视着杜元,“毕竟,他也长大了不是?”
说完,不等杜元回答,转身就走。
暮色降临,树梢枝头的花苞骨朵被昏huáng的霞光照着,似被催熟,只等夜色渐拢时,悄然抽枝冒芽。
初chūn的寒气里,培嵘拎着个包袱走进院子,一眼便瞧见坐在院中,不知等了多久的人。
chūn衫cháo润,隐透湿痕,衣摆垂在泥上,是淡青色的翠底。
初长成的清眉如剪刃,挺鼻丰唇,色面细腻,长眸微微眯着,似在打量他。
映着廊下的灯光,瞳色仿佛暗沉不见底。
熟悉又陌生的少年模样,叫他心下漫出一丝忐忑,眉眼却端得平静,道:“伯父说,这里有屋子给我住。”
那人眯着眼看了他许久,才慢慢站起身,“确有,跟我来吧。”
屋子就在杜蘅的隔壁,宽敞gān净,各物家什一应俱全,chuáng上的被褥有几分浮泡,像是晒足了才给铺上。
青瓷茶具碧波漾渺,映着huáng花梨桌面的纹路,惹人舒心的惬意。
杜蘅细执慢煮,好一会儿才给他斟出一杯茶,他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杜蘅看着他喝茶,没说话。
等他喝完后,才道:“这个时辰回来,没用晚膳吧。”
培嵘颔首,“你用了不曾?”
杜蘅略一摇头,向外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