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喜欢吃。”许若柠笑笑,就着无滋无味的西红柿炒蛋吃完了一整碗饭。
晚饭过后,白溪拨打许长安的电话,那头响起嘟嘟的忙音,她生气地把手机嘭的一下扣在桌面上。
收拾碗筷的许若柠被这声响惊的一激灵,拽着抹布回头问道:“妈,怎么了?”
“你爸成天不着家,现在连电话也打不通了。”白溪痛苦地捂面,语气幽怨。
许长安无法接受传承好几代的许氏集团在他手里破灭的结果,这些天来四处求人,却总是破壁。
他无颜面对妻女,经常深夜买醉回来。今夜,直到许若柠入睡后,许长安还是没有归家。
许若柠在硬邦邦的小床上做了个噩梦,梦里全是和她前任男友季嘉辰分手时的场景。
他们约在常去的高档咖啡厅,复古留声机流淌着钢琴曲梦中的婚礼,气氛安静祥和。
她迈着轻快愉悦的步伐,推开小包厢的门,季嘉辰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走上来拥抱她。
男人一身灰色高定西装,长相俊朗,看人时尤为深情,把许若柠最爱的卡布奇诺推向她后,便眉目灼灼地望着她。
许若柠喝了好几口咖啡,见季嘉辰还是不说话,刺他:“亲爱的季先生,不说话是哑巴了吗?”
“若柠,我们分手吧。”一句毫无征兆的话。
许若柠以为是季嘉辰的恶作剧,凶了他一句,瞪着他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季嘉辰眉目间已经没有了一丝温情,冷道:“你家破产后,我家给我订了婚,我们已经不属于一个阶层了。”
许若柠气笑了,不屑地质问:“季嘉辰,你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吗?不过是个靠家族荫庇的二世祖罢了。”
季嘉辰恼羞成怒,“我是个二世祖?你现在连当二世祖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你!”许若柠上前两步,甩了季嘉辰一巴掌,季嘉辰的右脸颊上瞬间鼓起印记清晰的手掌印。
他边摩.挲边笑:“许若柠,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明明我们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你却跟个贞洁烈女一样不让我碰。”
季嘉辰靠近她,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却像利刀在剜去她的心,“你让我睡了你,说不定我还会帮帮你们家。”
许若柠气的发抖,拿起卡布奇诺往前一泼,棕色液体黏在季嘉辰的西装上,滴答滴答往下掉。
季嘉辰的身躯幻化不见后,她猛的惊醒了,靠在床头平复心情,豆大的汗珠蜿蜒而下,她用纸胡乱擦擦。
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视觉失灵,听觉越发灵敏了,单薄的空心旧木门拦不住门外刻意压低的争吵声。
“许长安,你知不知道我天天有多担心你,你能不能别过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了。”白溪轻轻啜泣着。
“我有什么办法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许氏集团毁在我手上。”
白溪有些压不住火气,“你现在也没有办法挽回了,接受现实不可以吗?”
许长安哽咽,“如果接受现实,我哪有脸面对徐家的列祖列宗。”
白溪埋怨,“可你不能整天不着家啊,今天你连电话都不接了。”
“你以为我在外面就蛮轻松吗?我还不是想着法子求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许长安怅然若失。
白溪不想许长安再执迷不悟,直截了当地说:“可是你觉得求你那些酒肉朋友有用吗?有一个人理你吗?”
许长安过了大半辈子的快意人生,自以为在为人处事方面做的很好,可现实却何其讽刺。
那些人不仅在你落难时冷眼旁观,更是抓住机会就要踩你一脚,碾碎你所有的骄傲。
他耳畔隐约响起今日的拒绝,“老许,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知道你的窟窿是个无底洞,我爱莫能助啊。”
当他走远后,才听见那人和朋友大笑着说:“就许长安那个榆木脑袋,我怎么可能把钱借给他!”
思及此,他再也蹦不出一字一句,酒精将他心头的惆怅无限扩大,他自破产后第一次哭了。
他先是流了几滴泪,后来越发忍不住,像是要将心酸哭尽,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醒着的许若柠自然听见了许长安的哭声,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看见许长安哭过,他永远是意气风发的。
许若柠难受的整颗心都纠了起来,却无能为力,她像个溺水的人,没有自救的手段,只能沉溺在悲伤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