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砰砰跳,许若柠没再和钟余对视,翻过身去,两人盖着的白色羽绒被她卷走了大多半。
见状,许若柠拿起被子往那边挪了挪,不动声色复原到初始状态。
可光滑的羽绒被却变得皱巴巴的,无数道褶皱堆在上面,消灭不了罪证。
钟余没吭声,饶有兴致地看着许若柠偷偷的动作。
许若柠不自在地摸摸额前碎发,转移话题道:“你觉得今天的黑沙滩好玩吗?”
“黑沙滩很美,我很喜欢。”
她叹口气,“其实你不用总迁就我,我们虽然是假夫妻,但不需要那么客气。”
钟余倾身过来,靠近她,一字一顿,认真说:“我没有把你当外人。”
她下意识地揪住被子边,“可今天我起晚了,你什么反应都没有。”
“难道你想让我骂你一顿?”钟余揶揄道。
她顺从地点点头,“当然可以,如果你不开心的话。”
钟余看她一脸严肃,眼皮直跳,哭笑不得,“我没有不高兴,因为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小事。”
“那说好了,你可不准太客气,我们拉钩为证。”许若柠把手摆成标准六字状,举到钟余面前。
钟余也没嘲笑小姑娘的童心未泯,而是认真地伸出手,指尖对指尖,粗糙的茧子磨上了细腻的肌肤。
感受到颇有分量的茧,许若柠痒得蜷了蜷手指,却和钟余修长的手指缠得更紧了。
大小不一的双手钩在一起,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誓言达成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若柠昏昏欲睡,迷迷瞪瞪,已然要即将进入梦乡。
一股好闻的沉木香靠近她,清冽如水的声音在她耳畔低声说:“极光来了。”
声音从耳廓传到大脑神经,她迟钝地反应过来,猛的睁开眼,瞌睡虫被这振奋的消息驱走。
一抬头,猝不及防看见绚丽多彩的极光。
见过极光的人,无人不匍匐在这极致美景里。
像是在舞女的黑丝绒裙摆上绣了无数条会发光的彩带,婀娜多姿的舞女翩翩起舞,彩带为之晃动,甩出无数条形状不一的弧线。
各式各样的彩带翻滚,由于地磁场的作用,变幻出无数种颜色。
靛蓝色、丹青色、碧绿色混合在一起,黑丝绒裙极快地摇摆着。
彩带仿佛有了极大的韧性,从那头蜿蜒曲折地摇向那头。
许若柠捞过床头柜摆着的相机,疯狂按下快门,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钟余却没有动,只是瞟了眼许若柠,突然问,“听说看见极光要许愿,你有什么愿望吗?”
她抬起的手顿了顿,凝思了好久才说,“现阶段,只希望家里振作起来,我能升职加薪。”
随即她又反问道:“那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许若柠挠挠脑袋,涌出无数个想法,“是创业成功吗?”
钟余但笑不语,许若柠一头雾水。
在冰岛最后一日,他们漫步在充满异国风情的小镇,小镇不大,好几条繁华商业街纵横交错。
蓝白的矮房成排树立,棕红的石砖路踩在脚下,装修用色有种古朴自然的味道。
许若柠忘了带上毛线手套,试图把冰凉的手缩在兜里,却怎么捂也捂不热。
她将冷得指尖发红的双手伸出来,用力搓了搓,凛冽寒风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吹得愈发不可收拾。
她轻轻嘶了一声,缩起赢弱肩膀,浑身鸡皮疙瘩冷得直冒。
钟余是个不怕冷的主,幼时经历使他锤炼出强壮体格,似个行走的移动火炉。
尽管他也没带保暖手套,可从指尖到掌心都热乎乎,是近乎滚烫的温度。
他抬手想要牵着许若柠,用体温替她暖暖手,可伸到一半,却停顿在了低处。
实在过于亲密,他悄悄缩回手,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许若柠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观摩各色奇异的装饰上,根本没有发现钟余的小动作。
街头转角处有一家正在营业的饮品店,可爱的小黑板放在门前当作点缀,暖棕色的长条招牌上写着elsku的斜体字。
“我给你去买杯奶茶。”钟余交代完毕,长腿跨着急促步伐,点了杯热腾腾的奶茶。
许若柠步子迈得稍慢,走到店门口时,钟余正低头看菜单,和身穿围裙的店员用流利的冰岛语交谈。
她挑眉,有些讶异地感叹:“学长,你居然还会说冰岛语!”
钟余将奶茶稳稳地放在她手心,“不是很会,我只是因为这趟旅行,就学了点皮毛。”
道谢后,她接过用塑料杯盛着的热奶茶,炽热温度通过单薄塑料传导到手掌,她舒服得眯了眯眼。
不远处,有家饰品店外观喷着五颜六色的油漆,还有各式各样的涂鸦,看起来很有艺术气息。
许若柠踮起脚,感兴趣地指指那头,“我想去看看。”
神秘小店里摆着琳琅满目的饰品,她顿觉不会败兴而归,感兴趣地挑选起商品来。
她拿起染成极光色的羽毛耳坠,又爱不释手地摸摸颜色搭配跳跃的捕梦网。
走到尽头,蒙着灰层的玻璃展示柜里,在不显眼的暗淡角落,她发现了一排亮晶晶的水果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