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女深忧长情妇,慈母心终化为母刚】
婆婆头七,了儿邀了里长作见证,请杠帮扶灵上传说中的族地入口难归涧帮婆婆与白大夫的父亲合葬。同时,了儿留了心,在原来白荷的衣冠冢旁也为白郞建了一座简单的衣冠冢,平静地将那一盒泡子放进了墓里。战死之人,魂魄总该有个落脚之处吧。
丧仪结束,杠帮稀稀拉拉地下了山。了儿竟然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拉住了里长,手里幻化出了一颗迁陵珠,将一家四口的陵墓囫囵收入掌中。
还没下山的杠帮都惊了,不知道是否是白小夫人忧伤过度发了疯。只有里长赞许地长舒了一口气:“啊,看来还是白家小夫人看得明白啊!”
“您取笑我了,这是母亲大人看到的,我不过是听话而已。”
“能听话已经是不易了,”里长心疼地看着了儿,“新婚两月守寡,没有子孙指望着不说,还马上就要被抵去慕海妖国了。白小夫人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了儿却摆了摆手,向里长道了谢,平静地下了山。
回到家,了一挥手撤了灵堂的布置,换回素色常服一脸淡然地跪在了白大夫的牌位前:
“白郞,母亲之事已了,待来日安定下来定为你白家四口寻一处风水宝地,君可安。香火之事,待百日丧期尽,了儿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想来你我之间本就只有交易,能交心为兄妹实为不易。你从未认过喜欢我,只是了儿无知自作多情了。你救我出火坑,教我安身立命的本事,此为大恩;将我幽囚屋中,耗我灵力,此为小怨。
我今日为母亲和你送终,百日丧期后我会设法报你白家一个娃娃,咱们二人的契约便就达成了,你我也两不相欠了。他日黄泉相见,你不必认我,我也不会认你。只愿你在那边一切安好,了儿重诺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重重地磕了四个头,站起来拍拍灰,起锅做饭准去冬儿家看看。
只有三天没见,冬儿,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儿啊。
在冬儿家门口敲了一刻的门没人应,了儿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好在有之留下了钥匙,了儿轻声开了大门,竟闻见里屋传来浓重的血腥味。了儿慌了神,推开屋门差点惊得坐在地上:
一只赤红的双尾狐摊在床上的,毛皮已然失了光彩,一条尾巴已经接近透明。两只没开眼的狐狸幼崽正叼着大狐狸的尾尖吮吸着亲生母亲的血。床上的大片血迹已经有些干了,三只狐狸的毛被血迹粘在了一起。
了儿定了定神,顾不得号脉了,直接用灵力一探,知道自己的本事已经救不了冬儿了。赶紧拿出参叶给还有些微弱意识的冬儿送下。
半晌,尾巴的血止住了还长出了新的尾尖,快要消失的尾巴也逐渐恢复了原貌。狐狸慢慢睁开了眼,了儿趁机把粥喂了进去。不多时,冬儿渐渐有了力气化为了人形,却故意留下了两条尾巴,拉了了儿跑进院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天后土为证,皇天后土为证!我冬儿在此立誓,此生再不让儿女受饿,再不因软弱为恶人欺凌。自此刻起,我冬儿以“胜”为字。管这世道怎么看女子,管这世道怎么对孤儿,我何千胜就算去卖艺、当乳娘、收泔水,也定凭着自己的本事为小儿女创出一片天地。”
说完施法划破两条尾尖,以鲜血立誓。虽是跪在地上,一身傲气却仿佛要掀了这青天。
震惊过后,了儿慌忙将还大着肚子的冬儿扶进了屋:“你……还好吧?到底怎么弄的?”
“哼,这事儿说起来都丢人现眼。”冬儿一脸愤恨地说道,不想惊得肚子里的崽子一阵踢腾,只好赶紧胡噜着肚皮安抚女儿们:
因为还有这三个宝贝儿在肚子里,我不可能有奶水。只能一面给那俩大的拿米汤将就着,一面隔着院墙给有之他爹送去里长给的银子请乳母。二十两,我的身价也就50两,二十两都够卖个一等乳母回家当嬷嬷了。
有之他爹倒是挺痛快地收钱答应了,可后两天催了几次他都装作听不见。貉狐都是吃肉的,米汤哪里喂得饱崽子?我实在坐不住了,只能挺着肚子去正堂问,谁知他还有气了:
“混账!哪有产妇出门的?果真是勾栏女子不知道什么叫有伤风化。”
听了这话,我是生气,可想着孩子我也认了,只能跪下来低声下气地求他:“父亲大人,这没开眼的小貉狐真的不能只喝米汤。您也是答应过可以帮忙找奶妈的,要是实在不好找,有牛乳、羊乳什么的供到这仨小的落生就行。儿媳这里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