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的话重重地敲在了贞儿心里,原本苍白的抵抗也变成了认命的放弃。贞儿顺从地在嬷嬷的服侍下沐浴更衣,顺从地画好了妆、松松地挽了头发,顺从地随了嬷嬷来到了王爷卧室的门口。
“这点酒怎么够喝啊?再搬两坛来,另外给本王这里换大杯子。”王爷高声吆喝着小厮,看起来兴致极高。
“这……”小厮露出几分为难。
“叫你拿就拿。”王爷把筷子一下子拍在了桌子上。
刚刚认了命的贞儿,此时在门口久久不愿意进去。
王爷并没有发现门口还站着个人,只是不顾形象地吃着菜:“饿死我了,咱这王府的厨子确实比酒楼强太多了,诶!”随着小厮搬酒进来,王爷一回头才注意到了门口打扮得无比艳丽的柳美人。
王爷的筷子顿了,似乎在压制着什么:“行了,你放下酒出去关好门就好。记住,没有本王是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小厮低眉顺眼地退出了屋子,和贞儿擦肩而过时,一丝同情在他的眼里闪过。果然,贞儿刚踏进屋子,门窗便全部封闭了起来,整个院子还被下了结界。
“坐吧,本王不吃人。”王爷仔细端详着自己,“听说管家嬷嬷说,你醒来以后就说自己不是柳美人。那你究竟是谁?给本王说清楚,如果有半句虚言本王绝对饶不了你。”
刚坐下,贞儿面前的琉璃盏就被王爷毫不客气地满上了,“你不是说自己是鸾鸟吗?凤凰以醴泉为饮,佳酿是最接近醴泉的了。栾家人善饮,想必姑娘不会推辞吧。”
推杯换盏间,贞儿仔仔细细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还把如何涅槃失败占据柳美人身子的事,甚至是逃婚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可也许是太离奇,离奇得贞儿自己说的时候都有些尴尬。王爷只是默默地喝着酒,对自己的话也似乎只信了一半。
“借尸还魂吗?古籍上倒是有过。只是,栾家大小姐和凤举人的事情,如今已经闹得是满城风雨,恐怕没人不知道,本王不大敢信你啊。这样吧,麻烦你说一下你跟你焱儿哥是怎么认识的,都干过些什么。本王也好看看你是不是冒充的。”
听到焱儿哥的名字,贞儿的泪水好不容易才瞒下。但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还是哽咽地详细介绍了两人从相识到相知、相恋的经历。王爷则好像特别爱听似的,还问了不少细节,贞儿也只好一一回答。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酒也被两人喝得差不多了。贞儿可以感到对方已经越喝越迷糊了,因为自己虽然喝的少,但也开始醉了,手脚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
奇怪的是,听着自己与焱儿哥的故事,王爷的脸上渐渐起了笑容。震惊,狂喜,感恩,最后这笑容变得十分古怪。
“所以……王爷相信我说的是真的?”王爷的笑看得贞儿浑身发麻,只得怯生生地问了出来。
对面的人却一下子热泪盈眶,紧紧地握住了贞儿的手:“我信了,我信。你就是我的贞儿。”
“多谢王爷。那……嗯,天也晚了,要不贞儿先告退回房吧。”
“为什么?你干嘛还要走,你真的没认出来我吗?我是你焱儿哥啊!哎呦,我也进到这该死的王爷身上了。好在老天保佑,把你送回到我身边了。”王爷一把将贞儿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本来好容易松了一口气的贞儿被王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只能奋力挣扎,想逃出王爷的怀抱:“王爷您别闹了,都说我不是您的柳美人了,您请放尊重些!”
“不放,上辈子就是因为我太拖拉才害了你。”王爷把贞儿抱得更紧了,“我在寒潭临死之前说过,如果上天能让我再见到你,我一定当天就娶你为妻。我绝对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神仙来了也不行。”
王爷迷迷糊糊地将贞儿打横抱了起来。贞儿的脸一下子红了,不停地挣扎捶打着王爷。可奇怪的是,打了两个酒嗝,一股暖流便从胸中升起,逐渐点燃了全身。整个身子仿佛失去了控制,自作主张地放弃了挣扎。
见怀中的女子突然依偎在自己的胸口,王爷的眼睛都亮成星星了:“你这柳树精的新身子好像不能飞也不善鸣,龙身我也不会用。这样,我抱你跑两圈吧。”
跌跌撞撞中实在的王爷长啸着抱着贞儿在屋里跑了好几圈,桌子上的杯盘碗碟打了个稀碎,连多宝阁上的不少古董花瓶都被撞了下来。
贞儿吓坏了,不知道这传闻中荒淫暴戾的长逸郡王到底抱着自己要干什么。可身子已经失去了控制,只剩下嗓子在不断地求饶。无奈这哀求声跟王爷高声的欢呼相比根本连嘟哝都不算,王爷跑得越来越快,欢呼声也越来越大,贞儿的哀求也化作了无助的哭声。
终于,王爷似乎是累了,抱着贞儿跌进了绣床,一个酒嗝将一双普通的黑眼睛变成了竖瞳的龙目。
“贞儿,你这新样子看着真别扭,呵呵呵……”
不知是泪水还是酒劲,贞儿的视线模糊了,恍惚间只见一个黑影呵呵呵地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