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把大武挤兑了个无地自容。原本一张涨红的脸,先是羞成了猪肝色,渐渐气成了紫黑。忽地一低头,对上了怀里吓得呆愣愣的绸带姑娘,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邪火就冲昏了脑袋。
大武斜着眼撇了一眼怀里的人,硬着头皮扬起了脑袋。强撑着,流里流气地答道:“成个屁仙!这丫头仔细看多少还有点姿色,老子是打算自己留下享用的。谁像你们啊,就有能耐几个人抢一本儿小书泄火。”
“我的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迟家的软蛋今天也硬气了?”
“就是逞能,你没看大少爷手都抖了吗?”
“你们懂什么,越是啥都不敢的越会吹,哈哈哈哈。”
几人笑得大武脸色越来越差,索性直接把姑娘往肩上一扛。回身冲着几人比了个挑衅的手势,仿佛来抢“猎物”的壮汉们一样将还被定得动弹不得的绸带姑娘带进了林子。
天边夕阳的余晖在大武踏进林子的一刻彻底被黑暗吞噬了。今夜的树林风缺了席,可还是格外寒冷。
晚上的树林冷得很,大武的脑袋上却是汗如雨下,心越虚在胸膛里越是快。好容易看不见外面的火光了,大武的心却慌得更加厉害。
“哎哟。”不知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大武扛着姑娘直接摔在了地上。坐起来一看罪魁祸首竟是已经化为原形的一只鹿妖的尸身。那鹿妖看起来和绸带姑娘差不多大,此时衣裳散落了一地,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天,尸身最后一点余温也在渐渐被寒夜偷走。
大武吓得魂儿都飞了,双脚蹭着往后推了几步才勉强爬起身。拖着绸带姑娘连滚带爬地过了一个土丘才稍稍安心。
“你,你……你别怕啊。她是命不好,那帮人怕将来丢人都是下会杀手的。我绝对不会害你性命,不伤性命的。”
大武一边唠叨,一边把自己的外袍垫在了一块大石板上。低着头转回身来抱绸带姑娘,还在不断用给自己找的理由劝着怀里泪流如注的人。
“你们不入流本身就活不了几年的,也算不得国民了。除非掏粪、行乞,贩个果子都是重罪。最后不是入了贱籍,就是被那帮人或是流民头头弄死,能冻死都是造化。
你这发带还是绸的呢,刚脱籍没两年吧,你以为你能保着这姑娘身子活下去?这几日,若不是我守着,你早就被卖去青楼或者被人捉去‘作伴’了。
我也不知道中什么邪了,真的日里夜里都在想你。你放心,我绝不伤你,只要过了今天,这棉袍就送你过冬。有什么吃的我还给你,我走之前绝对保你活命啊。”
叶子真密啊,一丝月光的恩泽都无法来拯救林中的黑暗。大武一边心虚地劝着绸带姑娘,一边摸着黑笨拙地扯开了两人之间的遮挡。
“呸!”大武本来自负地以为自己已经说通了姑娘,刚想将这段时间里的幻想付诸实践,谁知刚一松定身咒,就被一口啐在了脸上。
定身咒尚有余威,绸带姑娘还是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可大武愣住了,一股羞愧夹杂着恐惧瞬间袭上了心头。刚才还看起来无耻、霸道的青年,一下子僵在了一旁。
一阵寒风吹过,大武本能地护住了绸带姑娘。可就在贴近她脸的一刹那,大武深切地感到了那双眼里的憎恶、痛恨和不甘。
绸带姑娘怕是宁死不愿让无赖欺凌的,可迟大武何时就成了无赖了呢?
大武慌了,跪起身,正看见林边的一排新坟,自己建的新坟。一颗心顿时跳得快极了,恍惚间似乎看到这些新鬼正准备向自己这个无赖索命。
“啊!”大武慌忙抓起了一把衣服逃命似的向回跑。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终于进了人堆儿,大武长舒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林中响起了女子的嚎啕大哭。
没人关心是谁在哭,哭的人、可哭的事太多了。只有大武心里明白,可此时的他连回头看一眼林子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抱着衣服进了门。
“呦呵,咱迟公子这是没得手吧,怎么抱着衣服回来了,还跟丢了魂儿似的?”
“不入流里哪里留得住姑娘身,怕是那婆娘太凶,迟公子不行了吧。”
“嘿嘿嘿,看来还真得手了,你们看人家连贴身的肚兜都送了。”
“这经验可得分享啊,我看了,那姑娘确实不差,说不定还是个大户人家没落的呢。”
“滚!!!”大武响彻天地的怒吼吓住了院内外所有人。在大家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曾经没用的软蛋重重地摔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