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华醒了,痛,无止境的痛,似乎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
她呻吟了一声,声音轻的连她自己都没听见。
耳边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鸟鸣,还有微风吹过竹林,竹叶“唰唰”的响声,汩汩的泉水声,潺潺的溪流声。还有,男子的叹息声,熟悉又温柔的呼唤声。
冷若华忍着剧痛,喊了一声“爹……”随即,眼泪掉了下来。
是了,这是爹的声音。这声音陪她长大、教她做人。她开心时陪着她,她不开心时哄着她。十五年,时时刻刻都护着她、宠着她。就连死的时候,都是把她紧紧护在怀里的,嘱咐她要为自己而活。
“华儿……爹爹不能……不能再陪你了,冷家的债……债……你要好好……好好活着……为自己……好好的活着。”
爹临终前的话,言犹在耳。满脸的鲜血,满眼的不舍,历历在目。
“爹……爹……”冷若华猛的睁开眼睛,大喊了一声。
“哎……哎……来了来了!”门外急匆匆的跑来一个男子。
冷若华微微转头从窗口望去,男子脚不沾地,似是御风而来,阳光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犹如神明天降。浅蓝色的衣衫和乌黑的长发随着风翩然起舞。
男子逆光而来,直到进了屋子,冷若华才看清他的样貌。
男子琥珀般闪着流光的一双明眸,含笑的看着冷若华。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臭丫头,终于舍得睁开眼睛了?”说着把手中的瓷碗放在了桌上,坐在床边,轻轻的把冷若华扶靠在自己身上。
见冷若华要说话,男子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嘘……先把药喝了。”
冷若华轻轻动了一下身子,想从男子身上移开,一阵剧痛让她额头立即渗出密密的汗珠,脸色煞白。
“别动,找罪受?”男子稳住冷若华的身体,把药碗放到她嘴边,“慢慢喝。”
冷若华不再乱动,看了一眼正注视着自己的男子,心下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暗叹一声,想要我死,就不会救我。不管他为什么救了我,既然救了暂时就不会让我死。想到这,冷若华乖乖的就着男子的手,把碗里的药汁喝完了。
看着黑漆漆的药汁,似乎难以下咽,入口意外的清甜。冷若华喝完后,下意识的伸出舌头,小猫般的舔了下嘴唇,似乎意犹未尽,逗得男子一阵轻笑。
男子放下空碗,轻轻的把冷若华放在床上,帮她盖好锦被,“乖乖的,好好休息。爹爹给热了牛乳,等下拿过来给你喝。”
冷若华眉头轻蹙,看着眼前俊美年轻的男子,“爹爹?”
可声音一出口,她自己就愣住了,这公鸭般的嗓音是自己吗?她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可一动,又是一阵剧痛。
冷若华着急的又“啊啊”两声,急切的看着男子。
男子坐在床边,笑看着她,“没事没事,你伤得那么重,又昏睡了那么久,身上的零件总归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原。放心啊,有爹爹在,会很快让你好起来的。”
看着眉眼带笑,明显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子,一口一个“爹爹”自称着,冷若华眉头直皱,这占便宜不是这么占的啊。可自己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根本无法反驳。
冷若华一瞬不瞬的看着男子,心中一动,他这眉眼,像极了赵谨言。只是赵谨言常年面色清冷,不苟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