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一看,这家伙眼睛睁着呢,就是眼神怎么雾蒙蒙的,原本苍白的脸颊也红扑扑的。
她赶忙摸了摸他额头,不安地嘀咕:“脸怎么这么红?不会又发烧了吧?我去跟护士要个体温计。”
她往上一站,却被他握住了手腕。他的手指修长,骨分明,此时已没有了游戏中那可怕的力道。
“我没事,不用去。”
她低头打量着他:“清醒了吗?”
“嗯。?”
“现在什么感觉?”
他试着动了一下,眉头立刻蹙起:“痛……”
“哪里痛?”
“后背,前胸,右肋,左肩膀……”程远洲感觉自己好像被拆开又重新组合的手办,只是没太组装好,很多骨头缝都裂着似的。
宁檬沉默一会,说:“都是游戏里被追杀者打伤过的地方吧?”
“好像是……”
“没有真实伤口,却有受伤的疼痛。你那份自愈能力仅限于游戏中,一旦回到现实,相应的疼痛一样不落地瞬间反扑,以致于……”
她又想起他心脏骤停的一刻,那种恐惧感挥之不去,像烙在灵魂里。
沉默良久,她说:“看你细皮嫩肉的,应该是父母搁手心里长大的,从小没吃过这种苦吧?真难为你了。”
他眨眨眼:“?搁手心长大是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一年到头有一半时间是在医院里渡过的,病痛对我来说倒不陌生。”
她一愣:“这样啊……”
他问:“你的脚也疼吗?”
她这才想起自己也有过一点小伤,这种情形下哪顾得上管,根本就忘得干干净净,他居然还记着。这时才感觉到游戏中被碎玻璃戳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有点感觉。”她叹口气,“伤痛带回现实……这邪门的破游戏!幸好活着出来了,幸好你伤归伤,没丢失啥零部件……”
程远洲:“?”
她心里想的是:如吴启那样,眼珠在游戏中丢了,连恢复的机会都没有。
想起遭遇的一切,她狠狠捏起了拳头,洁白的手背青筋隐跳,后槽牙咯吱一响,“我一定要把开发游戏的王八**蛋揪出来,弄死他。”
程远洲:“……”总觉得领导比游戏里凶了好多呢……
天刚亮,护士就进来采血。被抽去一管血的程远洲更虚弱了,身上的“无端”疼痛还在一阵阵地折磨着他,宁檬打来病号饭,他嫌弃地看着可疑的糊糊一样的粥,半点胃口也没有,好说歹说也不肯吃。
最后宁檬耐心耗尽,眉毛竖起,按着他脑袋才算是硬喂下一小碗粥,急出她一头汗,心中暗暗放弃了收养流浪猫的计划。
喂食真是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