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宁檬就把程远洲赶到床上去躺着,自己动手收拾桌子。
程远洲有些坐卧不安,直到她干完了活擦着手回来,他忽然小心翼翼冒出一句:“你……不回家吗?”
她莫名其妙瞅了他一眼:“你这个样子不需要人照顾吗?”
他愣了:“需……需要。”
“那你赶我走?”
“不是,我不是……”他慌得结巴起来。他的本意是不愿她走,怕她忙活完了就离开,想要挽留,不知怎么的用错了句式。
“你嫌我烦我也得留一晚,明天我再再回去。哎你有多余的睡衣吗?”
“没没没有……”
“没多余的?”
“?不是,我没嫌你烦……”
宁檬狐疑地看着他:“你说话怎么语无伦次的,是不是又发烧了?”
“没有没有。”他慌里慌张爬起来去找睡衣,肋骨上传来的疼痛又让他哎哟一声栽到床下去,顿时乱作一团……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程远洲把脸埋在鸭绒枕头里,久久褪不下脸颊的热度让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发烧了。
浴室的门打开,宁檬身上套着男式深蓝睡衣裤,程远洲的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她格外纤细的身体像要消失在松松垮垮的衣服里似的,袖口和裤脚都卷起好大一截,露出白生生的手腕和脚踝。
她头顶着一条毛巾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洁白的脸颊被水汽浸得润泽,时不时问程远洲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粒止疼片什么的,十分放松自然。
她从小就习惯了集体生活。上体校时,她男孩子一样的脾气让男生们渐渐忘记她的性别,打成一片。此时跟一个男的共处一室,她根本就不当回事。
倒是缩在床上的屋主莫名紧张,小鹿乱撞得跟个姑娘似的。
白天时宁檬睡得太多,根本睡意全无,考虑程远洲需要休息,就熄了吊灯催他睡,自己揪着毯子窝进沙发里。程远洲在那里啰里叭嗦地说什么不该让客人睡沙发,这房子虽然大,但平时没客人来所以也没准备客房……被她一句“闭嘴”,堵得乖乖安静了。
第二天一早,宁檬拎着买来的早点回到浮雕文创点二楼,一样样摆到餐桌上。
“豆浆,我的油条,你的豆沙包。”
餐桌前的程远洲脸色仍然苍白,手肘撑在桌面,像一只懒洋洋的纯血猫:“谢谢。”
宁檬把豆沙包搁在他面前:“不客气大少爷。”
“……”
宁檬多少带点玩笑:“吃个早点还不要油不要咸的,娇气样,不是大少爷是什么?”
他闷不吭声,想要拿包子的手缩了回去。
她瞅他一眼:“怎么了还不乐意啦?”
他嘴角朝下抿了抿:“我从小身体不好,平时饮食就稍微注意了点。”
见他表情郁郁地,好像被她一句话打击得胃口都没了的样子,她意识自己说话有些过了,赶忙补救:“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我错了。您赶紧吃,凉了它就不香了。”
亲自捧起包子奉到大少爷嘴边,他才勉为其难恩赐般接过。
宁檬心中泪奔——游戏里的破拆狂二哈,回到现实怎么就成了只玻璃心惹不起的波斯猫了呢!
宁檬瞬间干掉一杯豆浆四根油条,一抬头,程远洲还在吃第一只豆沙包。晨光下,皮肤苍白得像件一碰就要碎的瓷器,那斯斯文文的吃相仿佛在声明:他是猫,他是高贵的纯血猫,挑食难养容易死那种。
她开始后悔主动提出留下来照顾他。
小心翼翼开口:“那个……你身上疼得好多了吧?”
他抬眼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见他不答,她接着说:“我看你也好多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