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中旬,一场罕见的大雪从半夜时分即漫天纷飞而落,冻硬了湖水,覆掩了屋瓦。
上海下雪其实一点都不稀罕,但下到如此大,还真是意想不到。
今早的雪貌似已经停了,不过下了一夜的雪,是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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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一夜无法沉睡,还梦到依晴全身是血,向她求助。
她从梦中惊醒后就再未阖上眼。
隔天一早,志远传来消息:“姑妈,我昨天打听到,的确是有一少女被佐佐木的手下追杀。”
“是依晴吗?她…她…她有没有被日军抓到?”沈佳语气颤抖,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她和一位西方青年逃跑了,到现在日军都还没找到他们两人。”志远回答得似乎很轻松。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佳瞪大眼睛,倒抽口气。
面带笑意的志远说:”那位西方青年是看到佐佐木要欺负依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佐佐木打伤,还带着表妹逃跑。我猜他们俩现在应该很安全,因为日军还没找到他们。”
沈佳气得敲桌大骂:”可恶的日本狗子,甚至比猛兽更可怕。野兽发乎欲望止于排泄,而他们却是进一步伤害异性的肉体来满足他们的变态性需求。他们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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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在那时遭遇日本兵的**人来说,就如撞鬼了。
1931年9月18日,甚至更早,自称来自「神国」、「皇国」的日本士兵侵入**之后,在他们铁蹄践踏的每一块土地上,日本士兵只要一见到**女性,就像突然疯狂起来的饥饿野兽去追逐,就像狰狞的魔鬼一样。
1937年的南京大屠杀,据在南京等地的西方目击者称,日本军是开动的性机器,没有不强奸女性的士兵,且大部分强奸完了就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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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远,不要再帮日本人做事了。姑妈求你,回头是岸。”沈佳颤抖的双唇,眼神中流露出极度不安。
“不要再说了,我早已跟妳说过我有我的苦衷……我还有事要先走,我会密切依晴的动向。”志远不理会姑妈的哀求,转身就走出去。
沈佳一想起大哥死的早,大嫂又体弱多病,将一对儿女托付给她,从小志远就很乖,也很上进,他在二十岁那年到日本深造,回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样。
“我真是愧对大哥啊!”沈佳的心好痛,捶胸自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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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傍晚,依晴和这位西方年轻男子逃进粮仓后,躲在货物堆中。
一路紧追而至的日本军,来到粮仓前问守卫的日本士兵:”你们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过来?”
“报告长官,没有!”守卫鞠躬答。
“我们进去搜查!”四名日军进到粮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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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听到阵阵有力的脚步声进到粮仓内,回荡在发霉的空气中。
刺枪在货物间穿梭,前进突刺、回旋突刺、左侧突刺、右侧突刺,金属的摩擦声伴在其中。
她像是掉入了冰窖中,阵阵发冷,感到这个空间内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防左刺、闪右刺、避下刺,两人闪过了刺枪的突击,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
已经害怕僵住的依晴,心揪成一团,吓得手脚冰冷,脚掌头皮发麻,全身出虚汗。
那种发自体内的冷,椎心彻骨是无法抗拒的。
一阵阵自心底爆发的寒涛她缩成一个胚胎状,猛烈地发抖,最后像是麻木了,不再发抖,而是宛如块木头,没有知觉,脑袋一片空白。
日军搜不到他们两人,正准备离去时……
西方男子的脚不小心踢到一个玻璃罐,“锵──”一声,玻璃罐滚了出来。
日军脸上的表情忽然出现了波浪。
“吱吱吱……”一只老鼠跑了出来。
"砰!”一声枪响,老鼠被日军一抢打死。
“咕噜咕噜──”
“什么声音?”日军少尉问。
“是我肚子在叫的声音啦!”日军上等兵摸着肚子说。
“你们两人有没有搜到?”日军少尉大声问另一头的两名上等兵。
“没有。”两名上等兵回。
“我的肚子也饿了,看来他们没在这,走吧!我们回营去吃饭。”
还没吃晚餐的日军,在少尉的收令下,才停止搜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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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日军的脚步声远离,天色已暗淡下来,四周静悄悄,西方男子爬出了黑暗的角落,从货物堆里走出来。
天已晚,走道上仍有几盏小灯亮着。
风,在呼。
强风摇撼着屋顶,窗户禁不住狂风的吹袭,咯吱作响。
他看着四周,行走了一圈,然后深吸了口气,回到依晴身边。
泪水迸出依晴的眼眶,心神恍惚,两眼直视他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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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绪像狂风呼啸,无法再压抑。
不能留下足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现在躲在这里,千万不能让他们进来。我必须藏起来,拒绝伤害。’依晴的内心充满恐惧。
‘当你保持距离,每个事物看起来都是如此渺小。就让那曾经掌控我的恐惧来试试我的能力,不让妳的泪水流下,我就站在妳的面前,我将待在这保护妳,给妳温暖,这冰冷对我而言不算什么。’男子心里想着,二话不说,就将外套脱下,盖在依晴冰冷的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