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晴大吃一惊之余,不忘揶揄一番:”妳是老眼昏花吗?还是装傻?张大眼看清楚我是谁。”
抬头瞧了一下眼前的这位眉头蹙结,面容阴霾不开朗的女子,含月说不出来有一种熟悉感,但又叫不出名字来,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是李依晴,当年我和妳还有唐丽如三人是手帕之交,但是妳竟然抢了我老公,还害他客死异乡。妳…妳真是不知羞耻……”依晴满腔的怒气,面颊发烫,发火到话都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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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如此说,震惊的含月,仔细一看之下才认出她就是李依晴。
此刻含月心里充满慌乱又复杂的情绪,没想清楚如何作答,就直接回:”我真的不知道继刚是妳的老公,若是早知道,我就不会和他走得太近。”
“妳的意思是除了我的老公,别人的老公妳就可以抢啰!”依晴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含月面前,直指她的鼻子怒呛。
“我不是那个意思妳不要误会我。”含月脸涨红,表情很激动。
听到她替自己振振有词的辩驳,依晴气得两眼猩红,血脉喷张,举起手来狠狠的掴了含月一记耳光,并怒骂:”厚颜无耻的女人,妳给我马上滚,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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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无知,是我没用,妳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含月跪在地上请求依晴原谅她。
“妳快滚,我不想再看到妳,马上离开我的视线。”依晴的脑袋乱轰轰,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宛如醒狮怒吼的对她咆啸,含月说在多都是惘然。
含月有点腿软,吃力的站起身走出去,站在门后无语的望着依晴。
“砰!”一声,依晴很大力的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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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友情浓如酒,今朝相遇却防卫。
今天的妳已是铅华尽洗,滴着泪说对不起。
今天的妳已像完全陌生,离我好遥远。情已逝,无法依旧如新。
再遇妳,友情似水逝,从前莫再提。’依晴大叹真是造化弄人。
依晴都看清楚了,这个六月其实也是适合凋落腐朽和哭泣的季节。
生命跌宕在时间的光影中,灼伤的斑痕如此明显,无法包扎的伤口在淌血,撕裂她的心。
她没想到含月竟是抢走继刚的女人,若她只是个陌生人就罢了,偏偏她却是自己以前的挚友。
被自己的闺中密友抢走老公,叹息之余还很不甘心,很怀疑友谊。
越是亲密的朋友,越是容易翻脸,往往会扼杀了彼此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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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献给彼此的不安走过梦土上,不要告诉我理性与感性的激辩。
唉!我知道,我被时间的距离给蛊惑了,只好学习寂寞的人坐着看世界,
把心事全交付飘忽不定的风,最终还是沉入深渊里。
让自己发愁,去闻时间的腐味﹔让自己的脑袋停滞,去尝生活的霉味,
最后依然漠然坐在同样的影子里,反复咀嚼无情的时光。
岁月打开蒙尘的苍老灵魂,是我的手在颤抖,画不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轮廓。
画笔勾勒出的轮廓,竟绘出苍白的阴影。
自己无法接受的瑕疵,成了别人的美好才来责怪。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人生不过是三千繁华梦一场,梦醒了无痕。
含月妳的求饶却掩饰不了虚伪,也别在伤口上的谄媚,我现在该做的只有索取微量的止痛剂。’依晴对含月的不谅解,将酿成悲剧的感情之罪加诸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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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想过自己的金色年华会被岁月的年轮刻画得这般暗淡无光,依晴很感慨:
“或许是昭华已逝,才倍感唏嘘,原来很多道理都要经历后才能明白。
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或许就是我这种对人生放任的态度,才造就成今天的模样,一个选择,决定一生﹔一但选择,无法回头。
当初的错,错在无知,没能抓住给我幸福感觉的那个人,而当时的幸福和快乐,这二十多年来再也没没出现过。
我常想,如果有机会重新选择,我一定不会嫁给继刚。
常听到一句话:’有些事,做了,后悔一辈子;不做,遗憾一辈子。那我现在是因却了遗憾所以要后悔一辈子吗?
输,就要输得彻底,痛,就要痛得入骨,才能学会尊重人生,珍视情感,善待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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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继刚的书桌抽屉里,依晴赫然发现一本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他和含月的合照,那是1949年摄于报馆门前的照片。
照片里的两人,那时好年轻,笑容显得十分青涩。
“虽然他俩彼此相爱过,但终究无法越过难关,这就是命运吧!”依晴的心中泛起无限的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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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笔记本,里面记载着继刚和含月俩在香港重逢的点点滴滴。
‘在香港遇到含月,令我有一种失落的惆怅。当年兵荒马乱,我和她失联。
到了台湾,一直未有她的消息。我甚至还找了算命师问,算命师告诉我,她可能已离开人世。
基于对李父的感恩及百善孝为先,成全母亲的心意,才娶了依晴。
我本以为,婚后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生米煮成饭后就理所当然,但事实不是如此。
我不得不说我们的婚姻是一场死婚姻,没有激情,没有温暖的婚姻就是一潭死水。
爱情无法两情相悦,两人无法共度一帘幽梦,以至于越来越走进痛苦的深渊。
婚姻是一双鞋,是否合脚完全是在于自已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