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灵萱裹着披肩坐在“海洋女神忒提斯”的喷泉雕像前,这座喷泉雕像已经关闭喷水,夜晚的风凉到极致,加之坐在大理石上,冰冷的温度刺着骨骼发疼,单薄的西装和一条披肩根本不足以让她取暖,可戴灵萱仍没有打算离开,她还在想金申洁说过的话。
去年除夕夜里,户外温度和现在一样冷,可家里却温暖如春。戴灵萱敲了敲父母的房门,未料到房门微掩,扑面而来的一股血腥味刺鼻,戴灵萱一惊,将房门彻底推开,只见一个陌生女人躺在床上,她不觉怔了怔,慌忙将房门关上。
躺在床上的女人一动也不动,大量的鲜血从她的脖子上流出来,戴灵萱的母亲伊惠静手持染血的匕首满面惊惶的站在床头,脸色越来越苍白。
杀人?
戴灵萱的心里很快蹦出这两个字。
她冲上来抓住伊惠静的胳膊:“怎么回事?”
伊惠静双手颤抖,转头盯住戴灵萱的眼睛,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唤,戴灵萱立刻捂住她的嘴:“不能叫,现在外面都是客人!”
今夜是大年三十,贺、戴、金三家的人齐聚戴家别墅。
伊惠静已经失去站立的力气,颤颤巍巍靠在她的怀里,点了点头。
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床上的鲜血越来越多,戴灵萱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起初一惊,这是丹扬吗?她慌张的回头看了眼母亲,心里不禁唏嘘不已,难道说母亲因为丹扬和父亲传出绯闻而杀了她?
伊惠静似乎察觉到她的猜测,扬起手,手臂微微发颤的指了指床上的女人:“她不是丹扬!”
在母亲的提醒下,戴灵萱又重新打量了下床上的女人,这个陌生女人看得出来是经过整容而成,外形酷似丹扬,但如果仔细辨别还是可以看出差别。
她死了吗?
戴灵萱的心里突然升腾起这个问题,她伸手探了探,指尖颤颤发抖,险些触及到死者的鼻子,却没有感受到丝毫微弱的气息。
死了?
戴灵萱中轰然一声。
伊惠静突然将她抱住:“我的孩子,妈妈被人陷害了……”
……
“hi。”
戴灵萱的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下,她乍一惊,脸色随即一沉。
尾随而来的人竟是元绍辉。
他见她神色不悦,换上一副越发柔和的笑容,准备伸手抚抚她的脸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我,我可以帮助你。”
当他的指尖即将要触及到她的肌肤时,戴灵萱后退半步,抓握住他的手臂,使他从自己背后越过,重重地摔在地上。这套动作是贺一航所授,戴灵萱的出手娴熟,速度迅猛。
“砰”的一声,元绍辉躺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戴灵萱站在他面前,微垂着目光,冷冷的居高临下望着他:“想泡我?也不看看你是一个什么东西。”
“你!”
元绍辉脸色铁青,他自认为阅女无数,可戴灵萱看起来妩媚多姿,举止言语也还算大方得体,怎会骨子里怎会如此多变阴冷?
戴灵萱突然踩上他的手指,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疼痛,几乎让元绍辉蒙住呼吸。
“疼吗?”
她微微偏头,嘴角轻轻上扬,看似春风拂面,实则眸底闪着阴冷的寒光。
元绍辉呼吸浊重的喘着粗气,像女人一样惊恐地尖叫着:“你个疯狂的女人,快住手!”
“滚!”
这个字像是在戴灵萱的喉积压许久,爆发出来的瞬间,像雷震怒一般。
元绍辉倒吸一口冷气,整个身心都颤栗起来,连滚带爬的逃离“天海公园”。
孤独的夜色再次将戴灵萱紧紧包裹,四周围流动的空气像是夹杂着无数负面的感情,逐一被她吸纳进身体里,当身体被这些负面感觉填满时,戴灵萱仿佛被彻底关进无尽的黑暗中。此前,被元绍辉突然中断的记忆又重新跃到她的眼前,一切仿佛又重新回到那个凄艳如血的除夕之夜——
伊惠静看着尸体,声音逐渐趋向平稳:“灵萱,以后不管你听到任何关于妈妈的八卦,都不要相信!”她紧紧握住戴灵萱的手。
戴灵萱心弦一颤:“到底怎么了?你、你真的……”
“不是我杀的她!”伊惠静迅速打断她的话,彻底镇定下来。
戴灵萱怔怔的望着她,望着这双素来精亮凛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