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她说吧。

    “姑妈……”方艾艾刚开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慌忙改口说：“阿姨好。”

    顾亦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钟又重新落到账本上，她姑妈则是笑的慈爱的如同一个嫁女儿的老母亲。

    “你是……”

    方艾艾刚想承认自己犯下的错，就听她老人家说：“你是小宇说的嫂子吧。”

    方艾艾……

    顾亦明显呛了一下，似乎呛得挺厉害，脸都憋红了，方艾艾考虑要不要给他倒杯水，可不要憋坏了。

    顾亦姑妈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游移，笑的更慈爱了。

    方艾艾回过神，对上她的视线，突然羞红脸，姑妈笑笑说：“我就不做电灯泡了，你们聊。”

    “阿姨！”

    顾亦姑妈被她突如其来的吼吓了一跳。

    “怎么？”

    “我……”方艾艾绞着手指，强装镇定：“我摔碎了你们店里的镇店之宝。”

    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得，说完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无论结果怎么样，总算是说出来了。

    “镇店宝？”她似乎有些惊讶。

    “就是……”方艾艾犹豫着不知怎么说，“就是那个夜壶。”就算到了现在，镇店宝的真实身份还让她难以接受。

    一个夜壶干嘛要做的那么精美。

    浪不浪费手艺！

    顾亦大约是想起一开始方艾艾的光荣事迹，低低的笑了两声，方艾艾再一次羞红脸。他轻咳一声，说：“也不怪她，是我没看好。”

    方艾艾瞪大眼睛，顾亦他……

    可是这就是她的错啊。

    “不是的，是我手滑摔碎的，不关他的事。”

    “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顾亦顾妈一会瞅瞅顾亦，一会瞅瞅方艾艾，瞧瞧，为了对方，拼命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懒呢，这个侄媳妇真是越看越喜欢。

    她捂着嘴巴笑：“又不是好事，这么争着干什么？”

    “没有挣，就是我的错，我们找了周大师，他说要200万，我……我没有钱，但是……但是我们换了很多物件回来，前几天还得了45万，加起来……差不多够200万，对不起……”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顾亦姑妈的眼睛却越来越大，几乎就要扑上去抓着她的肩膀问了。

    “你说什么？”

    方艾艾以为她生气，声音又小了一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亦顿了顿说：“不全怪她，是我没放好。”

    她着急的打断他，“200万？换了很多古玩？还有45万？”

    顾亦：“对。”

    “古玩呢？快带拿给我看！”

    顾亦把他们之前换的古玩搬出来，又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里面正是他们得的奖金。

    她双眼放光：“确实是好东西。”

    顾亦瞄了一眼方艾艾，说：“这些大部分都是艾艾换回来的，钱也是她赚的。”

    方艾艾下意识握紧手指，知道他是在为自己说话。

    “是吗？”顾亦姑妈一心扑在古玩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顾亦又去瞧一眼方艾艾，她的脸惨白一片，他心里也揪在了一块儿，忍不住问：“那，原谅她吗？”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亦：“原谅？”

    方艾艾指节微微发白，她早就做好不被原谅的准备，是镇店之宝，又是人家老公送的，对她来说不能单单靠金钱衡量吧。

    “姑妈……”

    姑妈像是没听见，站起身，走到方艾艾跟前，方艾艾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静静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她拉起方艾艾的手：“怎么能说是原谅，感谢还来不及呢。”

    方艾艾抬起头，有点没闹明白，“您，不生我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不是镇店之宝吗？”

    “是啊。”

    “那您为什么？”

    “高仿品不值钱。”

    “哦……”方艾艾猛地瞪大眼睛，“啊？什么？高仿？”

    这怎么可能？

    “可是周大师说值200万。”

    她一本正经：“也许是他年纪大，眼花了。”

    方艾艾……

    顾亦……

    正在车库里鼓捣新配件的周大师，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喷嚏，“难道有人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