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阴雨,让桑月家这黄土和石头堆砌的房子终于不堪重负,塌了一半。
撑起油纸伞,桑月护着桑杨氏一路向外走去,在大雨磅礴中,敲响了王婶儿的大门:“王婶儿!王婶儿!开开门!”
敲了半晌,王婶儿的屋里才亮起了光来,大门打开,王婶儿打着伞从里面走出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谁啊,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婶儿是我。”桑月急的快哭出来了,望着桑杨氏哆哆嗦嗦的样子,匆忙喊着:“我家里的房子突然塌了,我,我想请您帮个忙,让我爹娘在您这里留宿一晚行不行?明天我修好房子就接他们回来。”
王婶儿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打开大门:“房子怎么塌了?之前你们建房子的时候我就跟你们说不要用泥和石头,这样根本就不稳当,要往里面添点糯米才好。”
桑月垂下眼去,没有说话,家里穷的叮当响,哪里有钱放糯米,心中想着,却见王婶儿已经走出来,扶住桑杨氏,叹息着:“我说杨妹子,你这个孕怀的真是,快点进来吧。”
扶着桑杨氏走进王婶儿的房子里,顿时感觉一阵温暖。
桑杨氏哆哆嗦嗦的坐在火炉边上,王婶儿从柜子里掏出一个被子,裹在桑杨氏的身上,又给她倒了杯水:“今晚就睡我这吧。”
“谢谢您!”桑月红着眼睛,冲着王婶儿深深鞠了一躬:“那我将我爹也接过来。”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将桑九阳也接到王婶儿的房中,桑月终于松了口气。
外面的雨水哗啦啦的下个不停,桑月坐在王婶儿的炉子边上,全身湿漉漉的,哆哆嗦嗦的喝着水,桑月怅然若失。
“我们家可怎么办呢。”桑九阳哑着嗓子,望着炉中的火苗发呆:“现下我的腿伤的严重,这阴雨天伤口经常溃烂,你娘怀胎五月,正是需要进补的时候,咱们的房子又塌了,这可怎么办呢?”
桑杨氏再也忍不住了,伏在桑九阳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听着两人绝望的声音,桑月心中也感觉冰凉透骨,可是,这家中没有一个主心骨,早晚是会散的,她就算是再难过,表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揉了揉眼睛,笑了起来:“爹,娘,别想那么多了,明天再想解决的办法吧,今晚就快点睡吧。”
“是啊。”王婶儿打了个哈欠,困得睁不开眼来:“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王婶让开了半个床,让桑杨氏睡,桑九阳就睡在王婶儿的丈夫身边。
“小月,快睡觉吧。”桑九阳苦笑:“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桑月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轻轻点了点头:“爹你快睡吧,我今天的账还没有算完。”她悄悄走过去给已经睡熟的桑杨氏盖上被子,熄了灯,悄悄地走出卧房,关上大门。
悄悄打开王婶家的大门,桑月探头看向自己家的方向,顿时感觉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摸了摸怀中满满的钱袋,桑月掏出来五十文,放在王婶家的桌子上。
第二天清晨,雨水依然放肆的下着,桑月一夜未眠,清晨天还未亮,便起床撑伞走出门去。
站在倒塌房屋的门口那一刻,桑月突然感觉到无比的悲哀,眼中含着泪水就快要落下,她低着头,急忙将眼泪擦掉。
“桑月姐姐。”身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听的桑月惊讶的转过身来,阿部正站在身后,油纸伞上水流如注,他歪着头看着桑月疑惑的问:“姐姐,你的家怎么了?”
桑月转身走过去,蹲下来轻轻捏了捏阿部的脸蛋,微微一笑:“阿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小孩子不睡觉的话,会长不高的。”
阿部撇了撇嘴,还没说话,豆大的泪珠顺着瘦瘦的小脸滚落下来,他哭得伤心,揉揉眼睛,哭得抽噎起来:“姐姐,娘的额头高烫。”
桑月双眼圆睁,急忙拉起阿部的手走进破屋中。
虽然房子塌了半个,但是药房那边还是完好无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