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海的分析十分合乎逻辑,公孙丞相想了半天也挑不出问题,只能道:“好吧,恐怕真相当真是如此。唉,真是委屈然儿了。”
“老师莫要叹气了,孙小姐人没事便是最好的结果。”卞海给公孙丞相斟了一杯茶,“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说得对。”公孙丞相展眉一笑,看卞海愈发顺眼起来。唉,瑗儿当初要是能够嫁给卞海,就不用如现在这般受侯府那么多气了。可惜啊,可惜……
那一日过后,安世侯便开始着手准备起要送到北武王府的谢礼来。可在库房里挑来捡去,他都找不到一件可以拿得出手的谢礼。珠宝玉器,绫罗绸缎,这些北武王府也会有,甚至比他们更多更名贵,还不如送一把名剑更能讨得北武王欢心。可名剑如同灵药一样难寻,时间上他们根本耗不起,想来想去,安世侯最后还是派人到外面专门寻了块顶好的独山玉料,请工匠耗费几个昼夜将它雕琢成一匹威风凛凛的战马,拿来当做叶翩然救命之恩的谢礼。
贺礼准备好后,安世侯便挑着个黄道吉日,带上拜帖,与公孙瑗、叶翩然一起坐着马车朝北武王府去了。
北武王府气势巍峨,大门两侧还有身穿铠甲的士兵把守着,莫名给人一种冷酷肃杀的感觉。下了马车,叶管家拿着拜帖上前,对门外的士兵恭敬地道:“安世侯大人偕同妻儿特来拜访北武王爷,劳烦这位大哥入内通报一声。”
那士兵扫了安世侯、叶翩然等人一眼,接过拜帖转身便进了王府。一刻钟后,北武王府的管家仲平带着两名小厮笑吟吟的从王府内出来,对安世侯拱手道:“不知侯爷前来,仲平有失远迎,还望侯爷与夫人见谅。”
“仲管家不必多礼,不知王爷可在府内?”安世侯问道。
“侯爷来的不巧,王爷一早就去了练武场,不过王爷早有吩咐,若侯府有人来,便由仲平代为招待,仲平已在厅内备好了茶水,诸位里边请罢。”
自四年前北武王妃离世后,北武王便一直没有再娶,府内没有女主人,故而一切的接待事务都由仲管家代劳。可以说,北武王不在王府时,仲管家便是王府最有话语权的人。
“有劳仲管家了。”安世侯笑着说道,背过手跟着仲管家大步朝王府内迈去。
不同于上一世叶翩然曾经待过的南平王府,北武王府一片寂静,路上鲜少见到有下人奴仆走动,偶尔得见,他们也都步履整齐,神色冷凝,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谈,看上去竟是如同军营一般纪律森严。
果然是三王爷的宅邸,与他本人一样严肃冷峻。叶翩然微微一笑,不由如此想到。
来到正厅,众人依次入座,侍女捧着茶水蜜饯上前来添置,仲管家在一旁和颜悦色地说:“不知侯爷此次携带夫人、少爷与小姐前来拜访,是为了何事啊?”
安世侯让人将盖着绒布的玉雕抬上前,对仲管家道:“前些日子小女在城外不幸遇上了歹人,差点丧命于小荒山,幸而得王爷路过搭救,方才捡回一条命。故此本侯特地准备了一些薄礼,携带妻儿亲自登门以谢王爷救命之恩,还望仲管家将此礼收下,替我等向王爷转达侯府的诚挚谢意。”
一旁的小厮掀开了遮住玉雕的绒布,一匹通体碧透玉马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那匹玉马是以北武王的坐骑“赤炎”为原型雕琢的,工匠手艺精巧,连马颈上飘动的鬃毛都雕得威风凛凛,仿佛正在昂首踏风而来一般。
仲管家抬起头冲安世侯笑道:“侯爷有心了,这匹玉马当真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王爷看了想必一定会喜欢的。”
“能趁王爷心意,我等便算是不虚此行了。本侯还有一句话想托仲管家带给王爷。”
仲管家笑说:“侯爷但说无妨。”
“王爷对小女恩重如山,来日若有需要侯府之处,侯府必定倾尽全力,义不容辞!”安世侯十分诚恳地说道。当年,叶家祖先就是因为立下赫赫军功,才得先帝赐封“安世侯”。可这个爵位世袭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没了当年的权势和地位,倘若能让叶言勋跟随北武王到军中磨练一番,“安世侯”这个名号说不定又能重新风光起来。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仲管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仲平一定会将侯爷的话一字不差地带给王爷,请侯爷放宽心。”
话已经说出口,但至于仲管家会不会传达,这就不是安世侯能够干预的了。安世侯又笑着与仲管家闲聊了两句,见实在等不到淳于炀了,便只能起身告了辞。
“既然王爷事务繁忙,本侯与妻儿便不留在府中叨扰了,改日待王爷得了空,再来登门拜访罢。”
仲管家客套回应了两句,便又笑吟吟的将他们送了出去。站在门外,亲眼看着安世侯府的马车渐渐远去,仲管家才收起脸上的笑意,转身回了王府。
回到正厅,仲管家正想让人将玉马送入库房中,忽然就见一名身着绿色素衫长裙的女子满脸焦急地冲了进来。
仲管家眉头微微一皱,问道:“穆夫人,为何如此慌慌张张?”
“仲管家,你可曾见到过小世子?”那女子抓住仲管家急声问道。
仲管家心中忽然觉得不妙:“不曾见过,怎么了?”
“小世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