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因为执意要上大学而连续补习复读四年高三的人，其心智已经变态。这从尸体的处理上可以佐证这一点。凶手先是用粗暴的手段砍下死者的头颅。可以预见到的是，当他砍杀死者时一定充满仇恨和激情，当死者死了，没有生命的迹像了，行凶者的仇恨和激情得到满足，之后，他像艺术家对待手中的原料那样，极富耐心地使用另外一种凶器，利用锐利的刃口庖丁解牛，身份证遗落在现场只是一个意外。

    面对前来责问自己的王忠成，马律师一言不能发。

    王忠成来的时候满身都是愤怒，他恨自己无能，愤怒中又混杂着惊慌。他所寄于极大希望的马律师竟然铩羽而归，水狗走到绝路的尽头了。发了无数个问之后，带着更大的愤怒离开，愤怒的不仅仅是维持原判的结果，更是因为作为信心满满的律师面对结论哑口无言，像个真正的诉讼骗子。

    马律师记得，曾经有两次，王忠成小心翼翼地探问：那时候为什么不准家属会见？不见家属家属怎么帮他请律师？当时自己呃呃呃支唔其字没有正面回答。现在想来，那么大一个案子，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宣判、宣判之后立即马上押送监狱，确实有违法律程序，况且，公安派出所惯常的刑讯逼供之垢病为民众有目共睹。这个案子，如果是桩冤案，也已错过了最佳的抗辩时机。

    9路公交车是来往于德阳市与孝泉镇间的专线车。上下班时间车内拥挤，其他时间乘客不多。来的时候双眼充血牙关紧咬，回去的时候一直呜呜呜地哭，那天，孝泉镇很多人都看见，那个坚称儿子没有杀人的杀人犯父亲，一路哭着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