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指导员说:“你有事?”
土狗压低声音,说:“我在告示栏里看到了陈新宇的名字。”
苏指导员坐在床沿,伸手拿过土狗的申诉状,见上面写的并不是诉状,而是一封信,给他老家所在地法院的某某某法官的。还没有写完。看完了,又将信纸交给土狗。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是他?”
“是。”
“那罗利洪是那个罗利洪吗?”
苏指导员的眼神告诉了土狗,那罗利洪就是那个罗利洪。他说:“他第二天下午被抓获,加了三年刑期。”
“在哪里抓住的?”
“离桥不远的地方。半山腰。”
土狗释然了,原来罗利洪真的是滚下山壁的。他一定是将自己包裹起来将命交给未知数。他没有摔死。但他困在了那些陌生的岩石间,或者受伤了走不动或者迷路了打不到方向,终竟,他走不出山腰走不出牢狱之灾。陈新宇的命被网络大众营救下来又被突然而至的地质灾害断送。人生如斯,何不好好珍惜!所以,寻求自由刻不容缓。
苏指导员起身离开时直视着土狗的眼睛,而土狗的思维已飞远了。知道过一会儿神志会重新回到这个人的身上,他回味着土狗的信,觉得这个人是现实版的铁杵磨成针。他字迹清秀有力,逻辑清晰,推理环环相扣,极具智慧。他离开监室的门时回头看了土狗一眼,那一刻的土狗正冷冷地看着苏指导员。在土狗眼里,苏指导员是一个怎么巴结都巴结不上的权力机构,在苏指导员眼里,土狗是个名正言顺的臆想症患者。他们相互厌恶。
土狗在信的末尾质问一审法官:我杀人了我分尸了,我手段极其残忍罪行昭彰,为什么不判处我死刑立即执行,而只是个死缓,你手软了,你为什么手软,是什么使你对那么一个影响极其恶劣的凶手手下留情?你那么判处的法律依据是什么?是你发现了某些漏洞吗?那是些什么漏洞?你敢站出来说出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