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行到房门前,周卿炎推开门,孟璃被肖翎双扶着踏进了房内。待坐到桌椅前,肖翎双才抿了抿唇,娓娓道来。
“天应七年,那时我才不过五岁,肖尘染也就十二岁左右,爹身为太子太傅,每日都要进宫为尚且三岁的太子殿下讲授学业。
齐北侯叛乱逼宫那日,正值太子殿下生辰,爹便带了我和肖尘染进宫赴宴,为太子庆生,谁能料到,当时的京都啸羽卫疏于防备,被齐北侯的暗探钻了空子,几万大军兵临京都,长驱直入。”
肖翎双神色平淡,仔细回忆着说道:“皇宫内的护卫得到消息时,齐北侯已率领大军逼近皇宫乾德门前,扬言要篡位弑君。那狗皇帝一时六神无主,竟要爹出宫去与齐北侯谈判。”
她说着,忍不住握紧拳头,侧目望向孟璃,“他怕爹不愿前去,竟以我和肖尘染的性命要挟!我那时尚小,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被几名嬷嬷拉着关入了一间柴房。而后来的事,就是爹登上宫墙与那些叛贼交涉,然而他们要爹将太子殿下带出来作为人质,如此才可答应退兵。”
孟璃听着,心头不由有些惊疑,这齐北侯不过区区一名封地侯爷,竟敢有如此野心!
肖翎双不知她心内想的什么,只一脸愤慨的接着道:“爹将此事告知给那狗皇帝,称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关系江山社稷,万不可交与叛贼为质。然而那狗皇帝懦弱无情,背地里却命人开启乾德门,将太子送出了皇宫。”
话到此处,孟璃与周卿炎齐齐一怔。
肖翎双不理会他们的神情,只自顾自瞪着眼前的空气,“爹知道此事后,便去追回太子,他本来可以在宫门闭合前带太子回来的,然而那齐北侯见乾德门大开,不愿失去机会,便率领军队闯进了皇宫,那狗皇帝情急之下,下令封锁了最后一道宫门,致使爹死在了叛贼的刀枪之下。”
她说到此处时,眼眸内已然有些微泪光,然而她却强忍着,眸光内透着几分倔强之意。
孟璃心内一沉,未想到太傅大人是如此死去的,不由微微垂下眼帘。
周卿炎默立在旁,瞥见肖翎双眼角处隐约的泪意,忍不住暗暗捏紧了拳头。
“本以为大临朝就此倾覆,谁知那齐北侯大意,只率了三千人便闯入皇宫,结果被埋伏在宫内的五千啸羽卫困在了承安门,一举击杀,后来我才知,那狗皇帝哪里是真的懦弱无情,他命爹去谈判不过是为了给啸羽卫派兵支援争取时间罢了”
肖翎双默默深吸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鄙夷与憎恨之意,“而那所谓送出宫的太子亦不是真的太子,而是皇后临时寻来一名年龄相仿的孩童假冒的,他们身为一朝帝后,利用爹对太子殿下的护佑之心,行出如此不耻之事,江山是保住了,爹的性命却因他们的自私自利而葬送在了叛贼手中。”
听到此处,孟璃心头一愣,年龄相仿的孩童?然而未等她细细琢磨完,便见肖翎双狠狠的拍了下桌面。
“平叛事后,那狗皇帝竟对外宣称,太傅大人忠心护佑太子殿下,不幸被叛贼所杀,而事实明明是他亲手断送了爹的性命,那狗皇帝大抵是怕,爹若活着,会把这段宫廷秘辛传扬出去,损害皇室威严,所以才能毫不犹豫的命人闭合宫门,想故意置爹于叛贼手中。”
她说着,抬目望向孟璃,“那之后,肖府落败,我被宫人送到皇后那里,说是栖身之所,实际上不过是给三公主殿下做奴罢了。而肖尘染生了一场大病,那狗皇帝说是心中感念太傅大人舍身殉国,便将肖尘染接入东宫为太子伴读。”
孟璃有些愣然的迎上她的目光,心头震惊之余,实在想象不到,她的那位生父,大临朝的君主,居然会做出这些事来!
不过,看到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利用,又如何做不出来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