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一把揪住白的衣领：“臭小子，你干什么!耍本小姐很好玩吗？”

    “不是……”白抿了抿唇，他的表情充满了纠结和伤感，最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出了一句让苏玉莫名其妙的话：

    “我怕会伤害你。”

    那时的苏玉还是一个向往着外面大世界，天不怕地不怕却孤陋寡闻骄纵任性的世家大小姐，她不知道世上不是所有的妖怪都面目可憎，有的是如白一般，有着倾城的绝色。

    所以她不能理解白的这句话的意味，只当他是胆小鬼，回去后泪流不止，再也没提过提前成亲的事。

    但事情却远没有这么轻易地结束，往后她也再次照旧去找白，却再没有看到白的身影。

    “真是的，连气话都听不出来吗？”苏玉愤愤地趴在窗户前看着夜色下浩瀚的星海，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奈。

    想不到原来自己还有除了成亲以外，感到无力的一件事。

    “玉儿呀，订亲了，就要跟林乘划清界限了，别老是背着我们去找他了。”父母不忘过来叮嘱这件事，“你一个姑娘家的，跟他一样吗？他都娶了好几个成家立业了，你呢？”

    苏玉嫌烦地砸了一下嘴：“林乘怎样关我什么事，他就算儿女成群了，那是他生的吗？还不是多娶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苏家老爷和夫人对这个强词夺理的女儿感到无奈，只暗地里催促着媒婆快些将婚事提前。

    但媒婆却迅速地带来，那位白先生当兵去了的消息。

    消息传开的时候，苏玉再次成为了整座城的头号人物，她被提亲结果对象又去当兵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苏玉一向是对这些无所谓的，但当她看见父母又气又无奈的脸的时候心里忽然油然而生一阵无力。

    她或许还有一丝庆幸，白不见了，那个白先生也有事不见了，那么他们会不会就是一个人呢？白没有承认，但他也没有否认啊。

    说到底，她还是希望能嫁给那个陪着她渡过漫长岁月的少年白，听他讲述着外面的世界，讲述着他的经历……

    所以她等了五年，那一年她已经二十五岁，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姑娘。

    父母已经完全忘记了白先生那边的婚事，无论苏玉怎么拒绝，以死相逼，决定将她嫁给林家林乘做小。

    “毕竟对于爹爹和娘亲来说，我已经是一个拖累和笑话罢了。”苏玉上花轿前对陪着她十几年的贴身婢女感慨道。

    “林公子是个好人。”婢女明白自家小姐的不甘，但她不敢多加劝慰。

    “是啊，不嫌弃我这个人。”苏玉明白自己在城中的形象可以用“身败名裂”来形容。

    她坐在花轿上的时候也在幻想，幻想那个白发的少年会从天而降，就像话本里常说的那样，智勇双全地驾着骏马将自己劫走。

    将自己带走，带自己逃离这一个又一个牢笼，带自己去一个谁也不认识苏玉的地方。

    但现实还是赤裸裸地摆在眼前，她带着红盖头，跟着侍女的步子跟林乘拜了天地，给对方父母、正妻敬茶。

    耳边仍然有对自己的议论，那些话她是向来听腻了的，但此时她却从心底感到悲伤。

    她这一生，也就只能如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