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份就是一个束缚，她已经厌倦极了这一切，从舞台上，到舞台下，从过去，到现在。

    她的自由。

    “要迟了。”长歌轻推开顾辰钧，终是开了口。

    顾辰钧一怔：“我舍不……”他说着，却被长歌打断。

    “你已经走到今日了？还不离开吗？”长歌后退一步，毫不留情地先他离开了。

    顾辰钧愣住了，一瞬间他也迷失了方向。

    他一开始就知道长歌要找他合作，舞台上的顾盼神飞也好，私下调查的信息也罢，都告诉他，她不简单。

    他是为了除掉将军，将军联合了苏家想一并除掉自己和潜伏在琴欢楼的莺燕妖孽。

    那座与旧宅，他查出来是将军关押一些身份特殊嫌犯的地方。而那些人对长歌的态度也可以见得，长歌应当是一族的领袖这类吧，所以被利用，被束缚。

    那张纸条上何由己的字迹也告诉他，何由己便是长歌放在自己身边的棋子，且两人关系不简单。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何由己带兵来琴欢楼。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预料到了一心求死的长歌，以及会拼尽全力保住长歌的何由己。

    那时候他便知道了。

    他是真的爱上她了，这个捉摸不透，如同透明之色的女人。

    他明明知道她一直想要的却还是折断了她的双翅，将她囚禁在身边。那日的求婚更多的是威胁。当将军大势已去的时候，这座城的军队包括除妖师都是他的，小小的琴欢楼和早已被将军折磨得妖力尽是的莺燕族自然不在话下。

    或许这就是莺燕一族对于人类的羁绊，让人忍不住囚禁她，让她的声音，只为他而歌唱。

    她那如同上天恩赐一般的妙喉和那所旧宅里如同监狱般的房间，都昭示着她过去一定不好过吧，所以才如此地……

    顾辰钧也转过身，他低头登上了马车，耳边呼啸而过的，是呜咽的风声。

    他忍不住回头看去，却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别过头去，静静等待着车夫离去的呦喝声。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自己。

    没几日，长歌死讯传来的时候，他只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闷头抽着烟。他是不抽烟的，还调笑过长歌，只是如今他只能在这种极端的方式下，寻找一丝长歌的身影。

    他是知道的。

    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没几年他顶替了将军，风光无限，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来到长歌的坟墓。但却神色冷淡，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别人都说是近些年的战争，让他变得冷漠。

    看着他神色淡然的脸庞，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再找一个吧？”

    顾辰钧想到了很多，全是那日初见时她唱的模样，只是具体唱的什么，他却再也想不起来了。

    “好。”他说道。

    他知道，当长歌陨落，世上不过只是多了一个哑女，她不会再开口歌唱哪怕一句唱词。

    而长歌却因为妖力弱小，极为适合做“灵魂”的容纳物，被冰瞳盯上。

    更多的应当还是两者间的契合吧。

    我看着这一幕幕闪过的心术记忆，最终在黑暗中看着眼前的长歌冷漠一笑。

    “你也很有趣嘛，梵度。”长歌同时也接受了我的记忆。

    契约达成。